吳典蓉專欄:誠實與不誠實的台獨

2022-03-24 0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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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統蔡英文不但贏得選舉,也改變了台灣的政治文化。(資料照片,顏麟宇攝)

總統蔡英文不但贏得選舉,也改變了台灣的政治文化。(資料照片,顏麟宇攝)

放眼各民主國家,到了任期第二任仍能維持超過五成滿意度的其實不多,蔡英文是稀有的一位,她因此握有主導民進黨的關鍵決策權,即使如此,近來一些綠營內的爭議卻開始凸顯原則台獨和機會台獨的差異,這可不是茶壺風暴,某種程度攸關台灣的政治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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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公開化的一件是:蔡英文出席前總統蔣經國圖書館開幕,蔡英文參與出席活動無可厚非,她畢竟不只是民進黨的總統,更不是半個國家的總統,然而,面對民進黨轉型正義與國家團結的衝突時,她選擇了最便宜的方式,也就是不論述清楚,含混過關,任由各方各取所需;理論上,威權轉型的國家推動轉型正義,正是為了能夠透過這個歷程來達到國家的和解及團結,但蔡政府執政以來,轉型正義就掉入黨爭的泥淖,淪為對付在野黨利器,當然是更分裂國家。

最能凸顯這個矛盾的,就是民進黨中執會日前對黃偉哲案的處理,根據促轉會整理的表格,黃偉哲疑似一位台大農推系的線民,曾被教官要求報告社團動態、並領取誤餐會,針對此一傳聞,也許如黃偉哲說的,他從未出賣過同志,但曾為同期的學運領袖林佳龍以受害人的身分要求進一步的真相時,確實有其正當性;第一、轉型正義未必是絕對價值,其他黨派可以訴諸選民的託付或能力來迴避,但民進黨確實是視其為不容打折扣的最高價值(至少在口頭上),當然要有所交代。第二、民進黨近來的一套說詞是,幕後的指使者才是加害者,當年的線民黃國書等反而是「受害者」;奇特的是,這種文學性的諒解詞彙,民進黨只有對自己人適用,綠議員只根據促轉會資料中的「政治系4年級、女性學生會長」字眼,就一口咬定國民黨立委林奕華是抓耙子,公布此一資料范雲當時還說,受監控的人有權知道真相,有趣的是,確定黃國書是當年線民、黃偉哲也遭質疑後,范雲這些「真相派」卻完全消音;看來所謂的理想不是太廉價,就真的只是對付對手的選舉工具。

蔡英文作為黨主席,面對黨內要角林佳龍轉型正義的要求,再次選擇了最便宜的方式,不說明、不論述,和黨內實力派護航黃偉哲過關;對民進黨的價值選擇性適用,顯然是蔡英文的最佳利器,在轉型正義與黨內選舉紛爭之間,很顯然穩定基盤、贏得選舉才是最首要的。只是,民進黨再如何一言堂,在野黨再如何孱弱,只要台灣還有選舉,黃偉哲終要面對選民的檢驗,選民也許不那麼在乎轉型正義或是誰當過線民,但是民進黨違背自己的價值時,這就是誠信的問題了。

對民進黨主張的另一個絕對價值-台獨,蔡英文的成功之處在於結合中華民國與台灣兩個認同符號,拿下中間的大多數,不但擠壓統派,同樣也擠壓獨派,換句話說,深綠獨派其實也是蔡英文手下敗將;蔡英文雖以中間溫和的形象、得票遠高於民進黨,但她和鐵桿深綠的「務虛」程度相去不遠,他們共同的最大的迷思是:台灣不必付出代價就可以達成獨立目標,而這個迷思的核心就是全數押寶美國;當蔡政府不願正視政策路線可能的後果、而且凡有質疑美國可能出兵協助就被指為是在地協力者時,相較之下,因信念而主張台獨的運動者似乎還誠實一些。當政策攸關人民的生計甚或人民的生與死時,領導人對選民甚或對自己是否誠實,攸關重要。烏克蘭總統哲連斯基做為戰時總統的勇氣令人刮目相看,但如果他能早些認知到北約的限制,烏克蘭是否還要承受如此大的戰爭惡果,是值得思量的。

可悲的是,蔡英文這套「務虛」的作風,正是選舉的贏家,台灣也在此一過程中漸漸失去誠實面對問題的能力,後蔡英文時代的首要挑戰,也許正是重新找回誠實面對問題的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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