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正義的和平,或正義的毀滅,為何西方需要烏克蘭低頭
西方並非所有輿論都支持烏克蘭「奮戰」到底,或都站在遠處對俄羅斯喊打喊殺,比較務實的看法始終存在,只是在戰事的初期,這類聲音的佔比極低。
直到戰火持續了近一個月後,有西方輿論開始哆嗦了,怕這把火真的向外延燒,因此連原先誇讚烏克蘭人英勇的的論者,都開始為「西方縮手,烏克蘭低頭」做打算,鋪紅毯。
尤其是一開始拱火最勤的美國人,他們逐漸承認這是一場沒有贏家的戰爭,唯一的問題是怎麼結束。
激情過後回歸理性的論點,幾乎全數都將目光從半真半假的戰亂視頻,轉向歷史教訓,有人忽然想起古羅馬學者西塞羅的教誨:不正義的和平比正義的戰爭要好(an unjust peace is better than a just war),有人複誦美國「冷戰之父」喬治.凱南(George Frost Kennan)對北約擴張的警語:擴大北約將是整個後冷戰時期美國政策中最致命的錯誤。
有趣的是,在論點相反的另一方,西方(尤其是美國白左)甚至已經有人呼籲,不要迴避「烏克蘭終將勝利」的趨向,顯示西方輿論場開始往極度樂觀與極度悲觀的方向擴大分歧。
讓我們無視樂觀的烏克蘭啦啦隊吧,因為悲觀者的論據相對充分得多。
核威脅下的退卻觀點
打從一開始,西方便認為烏克蘭無可能取勝,然而戰爭陷入令人意外的膠著,無論這種膠著的真實原因為何,它都加劇西方對俄羅斯採取核武手段的恐懼,特別在俄國使用了高超音速級的「匕首」導彈之後。
關於這場戰爭將如何結束,論者循著歷史的軌跡檢查,戰後的處理有三種參考案例:第一次世界大戰後的凡爾賽條約,第二次世界大戰前的幕尼黑協定,與戰後的紐倫堡大審。
凡爾賽條約是一次「不完整」的戰後處理,德國遭到苛刻的壓制,德皇遭流放,執政團隊解散,但因缺乏長治久安的和平架構,致使納粹崛起,歐洲很快又被捲入了二戰。
幕尼黑協定,來自1938年英國和法國決定允許納粹德國吞併捷克斯洛伐克一部分後,被視為「綏靖」政策的代名詞,此政策沒有導致和平,歐洲仍陷入大規模戰火。
紐倫堡大審,是指二戰後軸心國的無條件投降,成立的基礎是其中一方取得了絕對勝利。
目前的俄烏衝突,只要北約不參戰,就無可能讓俄羅斯無條件投降,因此不能參考「紐倫堡」;大規模制裁沒有讓普京退卻,也無法期望他倒台,所以不能參考「凡爾賽」;西方在道德高地上「大團結」,不太可能接受俄羅斯併吞烏克蘭,以致不能參考慕尼黑。
想讓歐洲不至於捲入第三次世界大戰,甚至核戰,唯一的可能,就是「西方不低頭,烏克蘭低頭」,給普京一個體面下莊的途徑,而烏克蘭得接受「不正義的和平」,以避免「正義的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