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大利作物背後隱藏著鮮血與暴力的歷史:《再見,烏斯曼》選摘(1)

2022-04-06 0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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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暖的義大利南方盛產橄欖,有大量非洲、西亞的移民或難民會到橄欖園工作換取家庭溫飽。(取自網路公開資源)

溫暖的義大利南方盛產橄欖,有大量非洲、西亞的移民或難民會到橄欖園工作換取家庭溫飽。(取自網路公開資源)

2013年,塞內加爾橄欖採收工烏斯曼.迪亞羅在西西里島的農園中因瓦斯鋼瓶爆炸喪命,時年不過26歲。身為非洲移工的他,幾乎無人弔唁,彷彿刻意被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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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歐洲的敘事觀點中,歐洲白人一向是掌握話語權的人,負責手持紙筆觀察與記錄。他們所觀察的對象將獲得機會發聲,但發出的是遭過濾的聲音,表達的是遭淡化的不滿,所經歷的一切都會被審查把關,最終大事化小,小事化無。長期以來,移民都是被他人談論、書寫,彷彿他們幾乎沒有能動性,也彷彿他們無力塑造自己的命運。在最佳情境之下,在遷徙旅程中活下來並克服一國又一國邊界的移民,會在難民受到歡迎(refugees welcome)的敘述中,得到「獲救者」的名號。不管這些人遭歸類為難民或移民,他們的故事仍是白人的故事。」

敘利亞難民哈山協助製作大衣(AP)
2015年,有大批的敘利亞人因內戰而遷移到歐洲國家。圖為難民哈山,在新的居住地從事製作大衣的工作(資料照,美聯社)

在烏斯曼過世時,移工已在這片地區的田野上辛勤耕耘長達15年以上。無論這些人有沒有移民資格,都有一個共同目標:活下來,並想辦法扶持故鄉的家人。

坎波貝洛的當地人早已習慣非洲面孔的男子和少年在鎮上走來晃去,但雙方鮮少有對話機會。多數當地人會跟這些「黑人」保持距離,即便是不得不互動的時候,譬如在店裡充值行動電話卡,或是在超市採購食物,也總是能免則免。他們將這些非洲移工拒斥在市鎮邊沿的營地,眼不見為淨,創造出一個經濟、社會、文化及情感上的飛地。

市鎮本身和非洲移工居住的「貧民區」的權力關係顯而易見。正如華康德所言:「一直以來,都是我們(鎮民)為他們(外來者、黑人)訂定規則和制定計畫。」這個權力關係意味著荒涼廢棄的移工營地與市鎮之間涇渭分明,一如華康德首次看到芝加哥貧民區時的反應:「我記得自己心想:這裡就像是貝魯特(Beirut),或是二戰後的德勒斯登(Dresden)。』

坎波貝洛的當地居民不清楚移工營地的日常,也不曉得這些非洲移工在工作中會遇到什麼事,即便是烏斯曼過世的那天,鎮民也不知道他是何方神聖。隨著資訊越來越多,大家才發現烏斯曼並不算是所謂的非法偷渡客。他除了已獲得身分文件,雇主還特地給他這間廢棄農舍居住。儘管農舍看來破敗,但在室內擁有一席之地,跟露宿田野就是等級不同。在其他移工口中,那是「老闆的房子」。烏斯曼在這座橄欖園失去性命,因此也是該園主人的責任,是老闆的責任。

移工之死引發反種族主義抗爭

即使在烏斯曼死後,坎波貝洛的鎮民也沒有為他做任何事,反倒是西西里島其他地方的塞內加爾人專程來到坎波貝洛展現團結之情,並針對造成烏斯曼不幸死亡的居住環境發起抗議。此外,巴勒莫反種族主義論壇(Palermo Anti-Racist Forum)的社運人士也安排將烏斯曼的遺體送回給在塞內加爾的家人;其他來自特拉帕尼省(Trapani)的協會和非政府組織,同樣到坎波貝洛協助揭發導致烏斯曼死亡的背景脈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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