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大軍入侵烏克蘭、犯下諸多人神共憤的戰爭罪行,讓許多人想起一個名字:謝爾蓋・馬格尼茨基(Sergei Magnitsky)。
馬格尼茨基是一位在俄羅斯首都莫斯科(Moscow)工作的稅務律師、財務稽核專員,生涯看似平平淡淡,然而2009年過世迄今,全球有11個國家與地區(包括美國與歐盟)通過以他為名、受他事蹟啟發的法律,最新入例的國家是澳洲。這樣的「殊榮」可謂史無前例。
所謂的「馬格尼茨基立法(Magnitsky legislation)」是指一個國家立法制裁其他國家(例如俄羅斯)涉嫌侵害人權、嚴重貪腐的人士與機構,主要方式包括凍結其資產、禁止其入境等;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美國在2016年推出的《全球馬格尼茨基人權問責法》(Global Magnitsky Act)。根據美國國務院統計,迄今已有28個國家的243名個人與實體受到《全球馬格尼茨基人權問責法》制裁,為國際社會樹立實際可行的範例。
因此當俄羅斯軍隊在烏克蘭首都基輔(Kyiv)郊區小鎮布查(Bucha)等地屠殺平民的暴行公之於世之後,各方除了呼籲國際刑事法院(ICC)加緊調查、比照「紐倫堡軍事法庭(Nuremberg Military Tribunal)」設立新機構之外,許多人也想到更能立竿見影的「馬格尼茨基立法」:強化現行法律的內容,推動更多先進國家施行類似法律,讓俄羅斯戰犯總統普京(Vladimir Putin)及其鷹犬爪牙的海外資產不斷失血、出了俄羅斯就遍地荊棘。
如果馬格尼茨基還在世,今年4月他會在妻子娜塔莉雅(Natalia Zharikova)和兩個孩子陪伴下,渡過50歲生日。但,他的生命在37歲那年戛然而止。原因?他非常認真做好自己稅務律師與財務稽核專員的工作。
馬格尼茨基生前在莫斯科「費爾史東・鄧肯(Firestone Duncan)」法律事務所工作,長期與事務所的客戶「冬宮資本管理(Hermitage Capital Management)」合作。這家公司的美國籍共同創辦人布勞德(Bill Browder)背景很有意思,他的祖父厄爾・布勞德(Earl Browder)是美國共產黨(CPUSA)最著名的領導人(總書記)之一,還曾競選總統,他卻是一個「大資本家」,而且進軍共產主義體制崩潰之後的俄羅斯,趕上1990年代後期國營企業私有化浪潮,做得有聲有色,一度成為俄羅斯境內最大的外資公司。
而且冬宮資本管理以「行動主義投資者(activist investor)」或「行動主義股東(activist shareholder)」自居,會藉由持股積極介入投資標的企業的公司治理,一方面健全公司體質,一方面確保自身獲利。當然,冬宮資本管理與布勞德本人也有不少法律與財務爭議。無論如何,在後蘇聯時期政商勾結日益緊密的俄羅斯,「行動主義」是非常高風險的作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