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怡專文:他憂慮的是香港自主權,斷送在香港某些人手裡

2022-06-05 0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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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年6月30日,香港回歸前的最後一夜,在中環附近的添馬艦舉行告別香港晚會,由查理斯王子和末代港督彭定康親自主持。(資料照,林瑞慶攝)

1997年6月30日,香港回歸前的最後一夜,在中環附近的添馬艦舉行告別香港晚會,由查理斯王子和末代港督彭定康親自主持。(資料照,林瑞慶攝)

文革期間翻山越嶺逃來香港的學者翟志成,曾講過他當年逃難的心情,當他走到精疲力盡而仍然未到邊境時,他根據從小在大陸學的歷史常識,忍不住想:為什麼滿清政府不更腐敗一些?若多割點地,我不就可以早些到邊境了嗎?

失敗者回憶錄141:以感激心情,告別殖民主義

1997年6月30日,香港整天滂沱大雨。我坐車到好幾個地方,然後傍晚到了會展的傳媒活動樓層,那裡可以俯覽香港主權移交的儀式。我在那裡接受香港和外地傳媒的訪問。整晚忙個不停。一邊講,一邊心潮起伏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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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幾天,仍然下雨。有忽然愛國的人士說,豪雨象徵中國一洗國恥,也有人請風水先生來解釋「回歸與豪雨」的關係。對我來說,豪雨象徵上天為香港落淚,既是為150多年文明管治的離去,也是為香港人的未來。

我在1997年7月號的《九十年代》寫了一篇文章,題為「以感激心情,告別殖民主義」。我說,過去十多年來,許多奔走倫敦北京,要求「主權換治權」的,想用各種方法想讓英國人留下來的,一邊說擁護中國收回主權、私下卻在辦移民的,在這一天到來之前,都說鴉片戰爭,都說洗雪國恥,都在聲討殖民主義。

但歷史的真相是怎樣的?鴉片戰爭真的因販鴉片而起嗎?還是只不過要求清廷開放通商?

如果收回香港是洗雪國恥的話,為什麼中共建政的1949年不順勢收回?為什麼要讓這個「國恥」一直延續?為什麼數十年來,大陸人要千方百計到這個恥辱的城市來接受殖民主義恥辱的統治?

文革期間翻山越嶺逃來香港的學者翟志成,曾講過他當年逃難的心情,當他走到精疲力盡而仍然未到邊境時,他根據從小在大陸學的歷史常識,忍不住想:為什麼滿清政府不更腐敗一些?若多割點地,我不就可以早些到邊境了嗎?

如果中共建政幾十年,大陸搞得比香港好,人民有自由、人權,安居樂業,大陸人為什麼會要逃來香港?香港又有誰會在中共收回香港的前景下移居國外?

中國著名報人徐鑄成對我說,過去能夠對中國的政治社會發揮輿論監督功能,靠的都是租界的保護傘,中共建政後就靠香港輿論對大陸「外轉內」的批評。作家劉賓雁也跟我說,要感謝鴉片戰爭,沒有這戰爭就沒有香港,就沒有過去四十年香港輿論對中國權力的監察。

這一天傍晚,電視播放末代港督彭定康和家人,在細雨紛紛中離開港督府。「天佑女王」的樂聲後,樂隊演奏通常在告別一年時唱的蘇格蘭民歌Auld Lang Syne。不少市民自動到港督府前相送。接著大雨傾盆,港督在添馬鑑旁的看台上,眼含淚光發表情真意切的簡短演說。他感謝香港市民對他的厚待,並說英國對日後的香港仍不會放棄責任,並祝首位行政長官董建華好運。可惜他說這句話時,董建華竟然不在場,他去了機場接待分乘兩班飛機來的中國主席江澤民和總理李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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