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北海專訪:《俠隱》是致敬父輩的抗戰,尤其二十九軍將領

2018-05-19 0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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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一層關係,或許是作者下意識地把自己和書中歷史人物銜接起來,但另一方面,潛伏在小說背後,是作者對反清起義到八年抗戰(像我父親)那一世代的致敬,也可以說是我給那一輩人的一首輓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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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往事,我在二十九軍撤退圍城北平的一段敍述中,特別提到一個人名字,一位盧溝橋炮火中倖免死亡的少壯軍官——吉星文,他後來隨部隊到了臺灣,1958年,他已升為少將師長,守防金門。「八二三」炮戰期間,我曾以廣播記者身份戰地訪問,只因沒有及時搭上母艦最後一艘遭擊沉的登陸艦,而未葬身羅灣,但吉星文將軍,卻在對岸炮轟之下陣亡。

至於書中的吃喝,我只能說,所提到的大部分都是我從小吃大的,北平淪陷之前和初期,政府人員和一些有能力的家庭都逃難去了大後方,但當時北平仍有一百五十多萬人,他們只能在極其艱苦的條件下掙扎著過日子。然而,為時八年的淪陷期間,北平市民還是要買菜吃飯,老百姓去老百姓的小吃店,有能力的上「東來順」、天津的「起士林」,日子好歹總要過。

《俠隱》改編電影《邪不壓正》電影片花截圖。
《俠隱》改編電影《邪不壓正》電影片花截圖。

馬:讀者對《俠隱》的讚譽之一,是語言好。這讓人想起這兩年很熱門的一部滬語小說《繁花》,它向讀者展示了用滬語白話描寫上海的可能。在新一代越來越少講本地方言的今天,語言的豐富性減少是否也在相應縮小表達的空間?以及,說到語言,聯合國的翻譯工作對您的中文寫作有幫助嗎?

張北海:這個問題最好請教專家。我只能說,語言文字是活的,永遠在變,至於「變相縮小表達空間」,我覺得一定不是「語言的豐富性減少」。上一代的豐富性減少,總會被下一代的豐富性填補,主要還是看新世代在新語言文字的條件下,如何不受限制地發揮他們的想像力和創造力。

就方言來說,香港至今還有人在寫只有老廣看得懂的粵語方塊文章,但《繁花》的滬語敍述,我相信一般讀者都還可以接受,可是今天有幾個人還看得懂《海上花》?

聯合國翻譯工作對我的中文寫作是有些影響,這篇訪談中一定會有一些例子,但對我來說,它一方面讓我有機會熟悉外交和國際官僚語言,還同時擴充了我對文字的感受。

馬:為什麼《俠隱》之後不再寫小說?有一種說法是,「俠」和老北京都消逝了,您要給自己畫個句號?您的北京和今天的北京是怎樣的關係?現在可以回答(幾年前無法回答的)「新北京的靈魂在哪裡」這個問題了嗎?

張北海:我的北京是我天真童年的北京,今天的北京是我現實老年的北京,是我只能去吃喝、看朋友、辦點事的北京。

至於「俠」和老北京都消逝了,是否要給自己畫個句號,我覺得這麼說倒是很可愛,只是太瀟灑了。但就小說另一主題「俠之總結」而言,那與其說是給自己畫個句號,不如說是我在設法打開一道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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