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或者「教育無他,愛與榜樣」。這些道理應該都在提醒人們:教師的角色其實在於「典範與愛」。然而看似簡單的道理,真正進到課堂中,教師卻不一定能夠順利的施展身教與言教,畢竟師生的相遇與相處,還得靠幾分緣份。無論課內或課外,能否對年輕的學子產生耳濡目染、變化氣質的效果,甚至讓他們願意起而效尤,從此生命發生改變,這些可能更需要一點運氣!
一、我的博士導師與我
1987年8月25日,筆者揮別了家人,負笈前往美國加州大學洛杉磯校區(UCLA),展開了攻讀博士的生涯。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生平首度踏上美國第二大城,這個到處是高樓大廈,與高速公路上擁擠的交通,在當時著實令人震撼!儘管大學校園風景優美,人文薈萃,但各色人種穿梭在各個角落,從一開始的基本英語會話,都讓我嘗到詞不達意的困惑。接下來的上課討論與發表意見,以及那些永遠讀不完的書、論文與寫不完的報告….,這不僅僅是震撼而已。一年之後,於是我寫下Eye on America 這篇文章,用來紀念這段充滿驚嘆號與問號的最初留學遭遇!
當時筆者的指導教授John N. Hawkins (他喜歡學生喊他John),正值事業巔峰之際,在學校負責國際交流事務(ISOP),是一位風度翩翩、思想敏捷的知名學者。由於工作非常忙碌,他對我們這群研究生,只能採取類似「放牛吃草」的指導方式,只有在重要的關鍵時刻,你去找他「求救」,他才會出現「救援」。例如:每學期初要修哪些課程;申請研究生宿舍需要他出面協助爭取;錢快花光了找他申請工讀機會(work study)等。他甚至大方的把研究室借給筆者使用,讓我在那裏讀書、跟同學開會討論,成了各國學生聚集聯繫的地方。最重要的是他看到我的論文主題過於理想化,不切實際,在關鍵時刻建議筆者改題目,重新開始,並且找自己有興趣、熟悉、擅長且可行性高(feasible) 的題目撰寫。他認為唯有如此,論文寫作才能持久與畢業!這個建議雖然打破了我多年的論文夢,最初讓我痛苦不堪,但事後證明老師具有先見之明,且真的了解他的學生!
說真的,那幾年,他的放牛吃草反而給了筆者更寬廣的施展空間。無論在學業上,在參加校內研究生與校級學生會活動上,在擔任國際學者與學生志工 (OISS)上,因故在校內報紙 (Daily Bruin) 打起筆仗,甚至在學術會議發表論文等各方面,他都是遠遠的從旁觀察與尊重。他相信每個研究生都能為自己行為負責。尤其在選擇口試委員時,他知道需要避開哪些人,找哪些委員比較合適等。筆者剛完成論文時,他就建議要將論文重新整理(squeeze)成幾篇文章發表,還提醒將來一定要寫書,他說:書是人文社會科學的主要學術成就(major publication),一本書的壽命將近30年,對於文科的人來說,出書非常重要且有影響力。這些話經過了30多年後,依然清晰如昨的印在我的腦海中,而且經常在督促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