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沒有意識到,後來次數太多了,幾乎每天都會來個一兩句,後來我想想,才發現這應該是『性騷擾』……也許是因為後來看了一些關於性騷擾的定義,例如『帶著惡意,讓對象感到被屈辱、被侵犯的感覺』。」小N說。
穿短褲被嫌腿粗,頭髮剪短一點就被問「妳是不是喜歡女的」,處理性侵犯案件時學長會笑「他怎麼沒把妳『吃掉』」,學長喝酒了就拉著她的手要她陪酒──這是小N的日常。對他人身體品頭論足似乎是老學長們的說話習慣,小N說,分局裡也曾有一個身材瘦削的學弟被笑:「你那麼瘦,要多補補,不然以後老婆會不『性』福!」
「他們不會意識到那些話有多大的傷害…」試著抗議對方卻說是「關心」
據勞動部工作場所性別平等概況民調,歷年表示曾遭職場性騷擾者往往不到3%(2015年為1.29%、2016年2.75%、2017年3.31%),乍看之下這問題似乎是「少數人」面臨的,但像小N這樣一位受害者,在察覺自己面臨的就是「性騷擾」之前,或許在接受民調時,也會回答「過去一年沒有在職場遭遇性騷擾」,所謂的「加害者」更是對性騷擾一事毫無自覺。
「我覺得大部份的人都跟當時的我一樣,會覺得這不是性騷擾、或想否認自己被騷擾……可能畢竟這社會還是很父權,大家不會尊重別人的身體界線,大家會覺得這是一種『關心』不是一種逾越,我們長期受到的教育不會覺得這是一種侵犯、一種逾越……」
「他們不會意識到,他們那些話對接收訊息的人有多大的負擔跟傷害……但因為他們每天這樣講,我會覺得:我這麼醜,怎麼會有人喜歡?」
因為當年仍是菜鳥、什麼都不懂,小N一開始不敢反應,很怕撕破臉的話學長就不教了,也覺得不管自己說什麼都不會被重視:「我在派出所都是弱勢,感覺就是罰單也沒有比別人會開、處理事情沒那麼熟練,似乎講話的重量在那個職場並不是那麼重,抗議的時候並不會那麼被重視……」之後小N終於忍無可忍開始反應,但也如她預想的一樣──通常沒被當一回事。
曾制止學長 卻被笑「我是以長輩的身份在關心」
「我覺得這並不好笑,請你不要再說了。」她曾這樣制止學長,對方則大笑:「啊?妳真的生氣囉?妳不要去投訴我耶,我是以長輩的身份在關心妳,我怕妳嫁不出去!」小N也試著跟身邊的人訴苦,結果卻往往令她失望:「我會很努力想去跟別人傾訴,但傾訴錯對象的話心理會更難受……大部份的人,尤其是長輩,會覺得『妳都沒有交男朋友,難怪人家會這樣講妳』。」
小N的反應並非完全無效,例如處理性侵案件時學長笑「妳怎沒被『吃掉』」一事,小N覺得誇張、無論如何都不能再忍耐,便向當時的所長投訴;所長表示有保存派出所監視器,若有需要可去申訴,隔天又押著學長跟她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