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11月4日,數百名伊朗人衝入德黑蘭美國大使館,挾持數十名美國人質,直到444天之後的1981年1月20日,最後52名人質才全數獲釋。
2013年9月26日,聯合國紐約總部舉行會議,美國國務卿凱瑞(John Kerry)在會場外與伊朗外長札里夫(Mohammad Javad Zarif)「不期而遇」,兩人寒暄了數分鐘。這是30多年來,「大撒旦」(Great Satan)美國與「邪惡軸心」(Axis of Evil)伊朗官方最高層級的接觸。
核子爭議突破
又過了一年半,今年4月2日,以美國為首的「P5+1」(聯合國安理會5常任理事國┼德國)與伊朗終於達成初步(框架)協議,德黑蘭當局以大幅限縮濃縮鈾工程等多項措施,確保自己無法在短期內製造出核子武器,換取西方國家逐步放寬經貿制裁。
冷戰早已結束,美國與伊朗依然恩怨糾葛。這項在瑞士洛桑(Lausanne)達成的協議,是否能發揮漣漪效應,讓這兩個「世仇」化干戈為玉帛、為中東地緣政治開啟新局、讓歐巴馬總統2017年卸任前再添一筆外交政績?各方高度關注。畢竟,與美國恩怨更深的古巴,已經踏上關係正常化之路。
關係可望正常化?
一般人很容易會為伊朗貼上極權、反文明、恐怖主義之類等標籤。其實看看美伊兩國關係史,就知道問題絕對不是「正邪對立」那麼簡單。
1953年8月19日,美國中央情報局(CIA)在德黑蘭發動政變,伊朗民選總理摩薩台(Mohammad Mosaddegh)下台,主要原因是他強力捍衛伊朗龐大的石油資源,不惜與英美翻臉;而且推動農村土地改革,威脅貴族地位與利益,被懷疑「傾向共產主義」。
摩薩台受審入獄,伊朗國王(Shah)巴勒維(Mohammad Reza Pahlavi)在華府與倫敦扶植之下全面掌權,建立君主專政體制,推動現代化、世俗化與親西方的政策,然而他領導的統治集團嚴重貪腐,倚賴全稱為「情報與國家安全組織」的祕密警察「薩瓦克」(SAVAK)以殘酷手段迫害、鎮壓政治與宗教異議人士。
伊朗國王 美國一手扶植的獨裁者
儘管美英力挺到底,但是在一個人口超過3000萬(1970年代)的國家,暴政終究無法長久維持。1978年1月,伊朗爆發伊斯蘭教革命(Islamic Revolution),獨裁政權迅速土崩瓦解。1979年2月11日,巴勒維攜家帶眷,倉皇辭廟,1年5個月之後死於流亡地埃及首都開羅。
阿亞圖拉(Ayatollah,伊斯蘭教什葉派領袖)何梅尼(Ruhollah Khomeini)接掌政權,以「最高領導人」(Supreme Leader)的身分推行神權統治,將伊斯蘭教法(sharia)貫徹到伊朗社會的各個層面。當時美國總統卡特(Jimmy Carter)仍然懷抱一絲希望,而且鑑於伊朗與鄰國伊拉克關係迅速惡化,於是下令中情局和國務院,與伊朗新政權分享關於伊拉克的情報。然而好景不常,伊朗社會反美情緒持續高漲,1979年11月爆發美國大使館人質事件,華府與德黑蘭徹底絕裂,美國對伊朗祭出嚴峻的經貿制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