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6到1976年為期長達10年的文化大革命,迄今在中國的教科書上,只有一頁不到的紀錄?中國作家、導演徐星,以《我的文革編年史》、《罪行摘要》等紀錄片紀錄「文革過來人」的回憶,對於這段中國當局輕描淡寫帶過的歷史,在文革間度過青春歲月的徐星直言,這讓他產生了要把「16開4分之1後的真實」帶給世人的衝動。
龍應台文化基金會舉辦的思沙龍,今(21)日以「個人記憶對國家記憶的抵抗」為題,邀請徐星來台分享他如何用鏡頭,拍出跳脫國家記憶框架的文革記憶,由《風傳媒》總主筆夏珍擔任主持人,並於會中放映《我的文革編年史》。
夏珍首先針對個人與國家的歷史指出,中國很特別,是特別講究歷史的國家,在中華文明裡,經史子集是很大的,但都是官修史,個人要留下歷史的代價非常高。
談起開始「上山下鄉」運動的1968年,夏珍解釋,1968那一年,美國人發射阿波羅號到外太空,太空人在上面朗誦《聖經》創世紀,而當時中國正在搞文革,同時間的台灣,蔣介石為了反共,成立了中華文化復興總會,到現在名稱幾經更迭仍持續存在,這也是文總都由總統出任會長的原因,此外最重要的,1968年的中國青年是失學的一代 ,台灣卻在當時施行九年國民義務教育,這個對比很強烈。
徐星:中國的國家記憶都在騙人
對此徐星表示,他覺得中國的國家記憶都是在騙人,「都是國家宣傳,在講宏大的計畫,什麼建設、什麼經濟的」,而個人生活,就會淹沒在這樣宏大的記憶裡面。
談到《我的文革編年史》,徐星指出,當時他試圖找到國家記憶,卻發現文革這些對人性、對中華文化的迫害跟摧殘,從來沒有官方記憶,16開大小的高中課本裡面,紀載的版面還不足4分之1,內容也只是簡單談了幾句「中國停滯10年」。
徐星解釋,一個人青春期的記憶是特別銳利、敏感的,這讓他產生衝動,「要把我見到的真實情況告訴大家,告訴大家16開4分之1後的真實狀況。」
徐星進一步談到,個人記憶的難以表達,可能在西方國家也有這樣的狀況 ,只是程度不一樣,因為以前沒有技術,國家壟斷了報紙、媒體、電影等技術,過去電影要有工廠規模才能製作,在沒有技術手段提供表達的情況下人們只能屈服,但現在的攝影技術,則提供了每個人表達真實的可能。
對於從創作方式文字轉變到影像,徐星說,是因為他發現有些要表達的東西用小說來做特別慢,要寫、要出版,還要被審查、把敏感字去掉,但他強調,其實自己仍舊是在寫小說,只是用鏡頭來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