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來,德國普遍存在的反美氣氛助長了道德同等主義(moral equivalence)及比爛主義(whataboutism):俄羅斯總統普京(Vladimir Putin)政權有其缺陷,但美國呢?伊拉克戰爭及阿富汗戰爭失敗,安全國家過度強大,還曾選出讓人討厭與震驚的前總統川普(Donald Trump)等。
德國人對納粹德國時代犯下的罪行深感內疚,但他們幾乎沒意識到第2次世界大戰為烏克蘭帶來的死亡及破壞遠遠超過為俄羅斯帶來的死亡及破壞。盧卡斯批評德國人對歷史自鳴得意的無知讓他們無法將過去的教訓應用到其他罪行及危險。
長期以來,指出史達林(Joseph Stalin)的蘇聯與希特勒的第三帝國(Third Reich)之間的相似之處就一直被譴責為試圖將納粹大屠殺(Holocaust)相對化。1980年代後期,「歷史學家之爭」(Historikerstreit)將史學問題帶入了政治主流。
盧卡斯指出,即使是現在,當俄羅斯總統普京的政權符合法西斯主義的定義,大多數德國人仍然深陷在德國獨特的歷史。俄羅斯曾受過德國施加的苦難,這讓俄羅斯免受德國的譴責。烏克蘭在德國歷史記憶中的隱匿性讓德國人未對烏克蘭的命運感到憤怒。
幻想很難消亡,俄羅斯2月入侵烏克蘭之前,德國總理蕭爾茨(Olaf Scholz)政府承諾向陷入困境的烏克蘭提供5千頂軍用頭盔作為「軍事援助」,成為笑柄。烏克蘭戰爭爆發後,蕭爾茨宣布了「時代轉折」(Zeitenwende,德國的外交及國防政策改革),將德國的國防預算增加1000億歐元,對烏克蘭的言語支持跨越了政治領域,只有強硬的左翼與激進的右翼持反對意見,照過往的標準來看,德國的變化確實驚人。
然而,盧卡斯指出,德國政府的言行與承諾相去甚遠,德國已經收回迅速將國防開支提高至GDP的2%之承諾,現在德國要到2025年才能實現這個目標,而德國官員解釋,僵化的採購系統根本無法有效吸收更多資金。
更糟糕的是,蕭爾茨公開表示渴望回到歐洲的「戰前和平秩序」,這表明德國官員尚未充分理解2022年的教訓,過去數十年不是安全天堂,而是危險的戰略暫停,德國忽視來自俄羅斯及中國迫在眉睫的威脅。
此外,德國與許多歐洲夥伴之間的信任赤字仍然巨大。德國首都柏林(Berlin)舉行的一場會議上,拉脫維亞國防部長帕布里克斯(Artis Pabriks)的話總結了盟友的擔憂:「我們願意為自由而死,你們呢?」
盧卡斯表示,德國人或許能酣睡,但德國依舊讓其他國家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