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往這些被埋沒的人事物裡去追尋,在那裡,悲情尚且是粹美的。藉此,我們可以支持現實中的理想主義和大丈夫(更理想的角色就是「代夫出征」的遺孀,把男權和女權的buff都集滿),而不用自己進到混亂的現實裡去負起責任來做那些大丈夫。
「偉大的幻覺」在這些碎片的拼接中得以完滿,這是一組相反相成;另一方面,他們歌詞裡沒有明說,但你從他們的歌聲裡能明顯感覺到一種空幻──他們明白,自己乞靈詢喚得來的這些,說它是「黃金精神」也好,說它是「所有為了性別、種族、語言而努力的人們」(金曲獎致詞)也好,畢竟不是也不能處理當下各種「因為是自己人所以不好說」的問題。
珂拉琪從後太陽花的沮喪出發,追想1970,50,40年代,但再回到今天,依然只能做遊魂,這是他們沒有辦法解決的問題,也是整個「台派文青」群體在目前只能淪為民進黨固票機的困境。還好,這個問題,還有別人可以解決:只要國民黨再上台,或者中共打過來,他們就可以繼續真去抗爭,繼續堅信,而他們的藝術創作也就可以再次偉大。
事實上,也不用等:現在大陸地區有不少珂拉琪的愛好者,樂評圈對他們評價很高,帶政治敏感的人更可以從「反國民黨」這個「交集」上暗渡那種抵抗的禁忌快感。從這個視角看來,珂拉琪的意義與價值,能夠動人的程度,在大陸以及其他地區,或許都比台灣本地要大。
*作者為台灣大學歷史系學士,北京大學歷史系中國近現代史碩士,香港浸會大學人文與創作系博士,畫過漫畫,會寫歌詞;2013年創辦同人社團「恆萃工坊」,出版《易經紙牌》、《東方文化學刊》、《金光布袋戲研究》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