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對於直到今天還有以三民主義或者自由民主概念統一中國的人,筆者還是會以「正藍」稱呼,意即正統的藍營。當然發展到今天,無論是中共還是台灣的藍綠兩大勢力都難以徹底貫徹自己的目標,在現實上都做出了不同的妥協。中共不再堅持社會主義下的統一,期待能以「你不吃掉我,我不吃掉你」的「一國兩制」來實現統一的目標,雖然統一後的國號仍是中華人民共和國。
民進黨則從發表《台灣前途決議文》以來,就放棄追求台灣法理上的獨立,轉而認為台灣已經是獨立的國家,名稱為中華民國。國民黨實際上也不再提「三民主義統一中國」,轉而以確保中華民國體制在台澎金馬復興基地的發展為主要目標。藍綠之間唯一的不同,可能只在於國民黨還堅持兩岸在主權上屬於同一個國家,因此以「一個中國,各自表述」來界定兩岸關係。
而民進黨則認為,中華民國與中華人民共和國已經是各自獨立,相互不隸屬的兩個國家。在這樣的情況下,只要還有中華民族認同,認為兩岸在憲法上同屬一個國家,卻又堅持台灣不該為中華人民共和國所併吞者,筆者都認為是正藍,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人物是已故的前行政院院長郝柏村。然而這種思想看在同屬藍營的另外一票人眼中,就屬於背叛「民族大義」的「獨台」。
這群光譜另外一端的人,筆者稱呼為「深藍」,是因為他們對民族主義的追求十分接近辛亥革命之初革命黨原教旨主義者。他們以確保漢民族的榮光還有中國領土統一和主權完整為優先,甚至於唯一目標,而且不允許有絲毫的妥協。而在當下中華民國政府難以帶給他們民族榮光的當下,「深藍」原教旨主義信徒自然會將這樣的希望寄託到中華人民共和國身上。
「深藍」從70年代就反蔣了
事實上「深藍」對中華民國體制的反彈,並不是等到民進黨或者李登輝上台的時候才開始的,而是兩蔣時代就已經發生了。70年代海外台灣留學生爆發保釣運動,當時正值中華民國聯合國席位保衛戰,蔣中正總統為了確保中華民國的聯合國席位,除了口頭宣稱擁有釣魚台主權外沒有進一步向日本進行抗議,使部份參加保釣運動的台灣留學生對政府感到失望。
隨即海外保釣運動就分裂為支持中共的左派和支持政府的右派,其中支持右派的學生大多在90年代以後成為中國國民黨、新黨或者親民黨的領導階層。他們雖然反共又擁護中華民國,卻還是在美國民權運動還有反戰運動的洗禮下對兩蔣的威權統治產生牴觸,成為推動國民黨「體制內改革」的主力,即「革新保台派」。
顯見就算是主張捍衛中華民國的「革新保台派」,戰後成長於台灣的「正藍」都在心中隱藏著對蔣中正統治模式的極大牴觸情緒,使他們成為與黨外人士分進合擊瓦解黨國體制的主力。至於左派的保釣人士,在回到中國大陸體會到文化大革命帶來的動亂之後,多數人對中共的幻想全面崩塌,然而這還只是第一次的心理衝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