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侯友宜訪美無疑是非常成功的,其中一大部分原因歸功於團隊的安排以及努力,前駐紐約處長夏立言功不可沒,他在紐約的長期耕耘才能夠讓侯友宜拜訪到NYPD,以及「偶遇」紐約市長。
但是整個行程最特別的,是AIT主席羅森柏格的破格禮遇,除了在大華府侯友宜後援會的僑宴是從頭到尾全程參與,隔天在AIT總部與侯友宜會晤(這一點通常台灣總統候選人都做得到,賴清德是受限於現任副總統身分無法前往),但是在兩天內三度出面接待,這一點並不尋常。各方當然會正面解讀,認為美方展現了對侯友宜的認同以及喜愛,這和外界之前的評估相左,認為不太會說英文,又沒有留美學歷的侯友宜,應該先天上是吃虧的,但是事實上卻不然。
首先,侯友宜的兩岸政策無庸置疑是最重要的,他的團隊所提出的3D,可以說完全對了美方的胃口。Deterrence (嚇阻)等於是告訴美方會繼續地接受美國對於台灣的防禦規劃,而Dialogue代表可以對岸溝通對話,De-escalation就是告訴美方, 國民黨甚至可以在美中關係緊張的時候扮演降溫的腳色,而不會像民進一樣,有時候根本是火上加油,做出一些連美國都有些頭痛的舉動(像是邀請裴洛西訪台)。這後面兩個D,是美國當前所需要而民進黨缺乏的。拜登絕對不會希望在競選連任的時候,兩岸之間出現意想不到的變化。
但是如果只是政策符合美國目前的美中路線,並不能充分解釋AIT主席羅森伯格與侯友宜互動的那股熱情與殷切。事實上,美方認可的還有侯友宜人格上的特質。
哥倫比亞大學教授,也是著名的兩岸專家黎安友曾對我說過,美方高度認同馬英九和蔡英文兩人的法律背景,因為美中台三邊關係至為敏感,用詞必須極為小心以及精準,儘管馬和蔡意識形態不同,但是針對中美台相關議題的發言,美方從來不用太擔心,因為基本上不會有意外。
侯友宜儘管不是法律出身,但是他警察的背景使他在謹言慎行這點上不惶多讓。美方在台灣各候選人身上早已經蒐集了不少資料,觀察到現在,哪一位候選人最不會出意外?恐怕只有侯友宜。賴清德論述經常反覆無常,柯文哲慣於越線式地語出驚人,侯友宜則是穩若泰山。不管外界怎麼想要挑戰他甚至激怒他,他都忍得住,寧可說出如平淡如白開水,甚至讓外界有些厭煩的話,也不會逾越本分,始終在那個替自己所設下的框框之內。這就是他的第四D,就是Discipline(紀律)。
這種嚴以律己的特色,讓侯友宜向美方說的話具有高度的公信力。所以3D出竅,才能夠擲地有聲。馬上換來各方的發言肯定,而不是再觀察看看。
另外台灣各界或許不太了解的是,美國人對優秀的警察是極為尊敬的。警察代表不可挑戰的公權力。在紐約十多年,我敢和各類職務的人討價還價,但是碰到NYPD,只要警察要我往東,我不敢往西。對於一位警察可以苦幹實幹爬到今天這個地位,一般的美國人會有打從心底的佩服與尊敬。也因此會想要多親近以及多了解。
美方藉著與侯友宜的實質互動告訴外界,與四年前不同的,美國沒有偏好綠營候選人,甚至比起賴清德乃至於柯文哲,美方對侯友宜的信任反而多一些。
侯友宜過於Discipline這一點,在台灣的選戰文化中不夠討好,但卻是美方欣賞甚至需要的人格特質。當前美中對抗下風險有多高,美方心中有數,3D再加上零意外的D,不要懷疑,美方表面上絕對不會說,但是心中可能已經選邊站了。
*作者為資深媒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