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被稱為「選舉年」,因為今年至少有70多國舉行選舉。除了剛剛落幕的孟加拉與台灣之外,包括美國、俄羅斯、歐盟、印度也都將在今年選出新政府或者新的代議士。若要問「今年的哪一場選戰最重要」?恐怕不會有任何一場選舉能贏過年底的美國總統大選。哈佛大學甘迺迪學院教授葛拉漢・艾利森甚至認為,即便川普尚未真的重回白宮,但他的參選已經產生無遠弗屆的影響力、甚至正在重塑地緣政治。
《注定一戰?中美能否避免修昔底德陷阱》(DESTINED FOR WAR: Can America and China Escape Thucydides’ Trap?)的作者艾利森(Graham Allison)在《外交事務》的文章中,將川普比做葛林斯潘(Alan Greenspan)時代的聯準會。眾所周知,擔任聯準會主席的葛林斯潘是那個時代的「神人」,美國媒體宣稱「誰當美國總統無所謂,有葛林斯潘當聯準會主席就行」、已故的共和黨參議員馬侃(John McCain)甚至揚言「葛林斯潘死活也不重要,如果他死了,那就把他扶起來戴上墨鏡」。
葛林斯潘能夠如此眾望所歸,那是因為他總能近乎完美地操作貨幣政策或其他救市手段,無論新的金融產品帶來多大風險,聯準會總能挽救危局,金融市場將其暱稱為「聯準會看跌期權」。艾利森認為,世界各國在處以與美國之間的關係時,也在考慮所謂「川普看跌期權」——推遲決策日期,期望一年後他們能與華府談判出一個更好的協議。
川普當然沒有葛林斯潘那樣的本事,但就如同葛林斯潘總能為股市的下跌設立底線,川普也能為各國與美國的交往有多糟糕設立底線——不過葛林斯潘的有本事讓股市不至於更糟,川普則是本人就是那個糟糕的底線。也有人開始尋找所謂的「川普避險」——分析川普回歸白宮可能帶來他們什麼樣的更糟糕選擇,並做出相應準備。
烏克蘭戰爭與北約
美國總統大選今年11月才正式登場,川普真有本事現在就影響世界嗎?艾莉森給出一個非常有信服力的實例:俄羅斯總統普京。眾所周知,烏克蘭戰爭在2023年陷入僵局,人們對普京是否會結束戰爭的猜測也越來越多。但因為「川普的看跌期權」,恐怕普京不會輕易停止在烏克蘭的殺戮,因為川普承諾他會「結束戰爭」。用川普自己的話來說:「我會告訴哲連斯基,不會再有援助,你們必須達成協議。」因此普京願意等,等川普上台後給出一個對俄羅斯更有利的條件。
對普京來說川普回歸是好事,但對烏克蘭與歐洲其他國家來說,他們要考慮的是如何對川普「避險」。因為川普曾經質疑為什麼人口是俄羅斯三倍、國民生產毛額是俄羅斯九倍的歐洲聯盟,會需要太平洋另一頭的美國來保護他們。曾經擔任白宮國安顧問的約翰・波頓(John Bolton)表示,川普2019年曾在一場會議上說「我才不想鳥什麼北約」、甚至嚴肅地考慮徹底退出北約。
當然,艾利森也承認,某種意義上也可以說川普是在討價還價,迫使歐洲國家將國防支出提高到GDP的2%。問題是曾在川普政府擔任國防部長的馬提斯(James Mattis)忍了兩年,最終還是無法說服美國總統軍事聯盟的重要性,甚至無法在忍受他與川普之間的分歧。在他2018年的辭職信中,馬提斯把這一切解釋得非常清楚。即便是現在,川普的競選網站上依舊宣稱要「徹底重新評估北約的使命」,這也讓歐洲人自問,要是川普在今年11月再次當選美國總統,歐洲是不是該把那些運送給烏克蘭的武器留下來保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