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橋經驗「與「故事理論」
習近平時代高調稱頌被人認為已經成為歷史垃圾的「楓橋經驗」,其要點被總結為:堅持和貫徹黨的群眾路線,依靠基層組織和廣大群眾,……實現「小事不出村、大事不出鎮、矛盾不上交」。圍攻、驅趕外國記者和鏟除內奸抵制農夫山泉就是輿論界的「楓橋經驗」。
我曾經指出,儘管「楓橋經驗」來自上世紀六十年的階級鬥爭,是浙江省寧波專區諸暨縣楓橋區產生的依靠群眾就地監督改造「四類分子」的經驗,並為歷屆中共政權反覆利用,但是,動員和利用群眾並不是中共的發明創造,它來自居心叵測的「境外勢力」--法西斯群眾動員理論,幾乎是所有獨裁政權維持統治秩序的手段。
這也讓我想到《人類簡史》作者赫拉利(Yuval Noah Harari)的「故事理論」。赫拉利認為,智人最重要的能力就是講故事。通過故事,互不相識的人們可以建立信任,憑著一紙貨幣或者電子數字從事貿易;通過講故事,無冤無仇的人們也可以不共戴天,互相殺戮。他說,在二十世紀,人類主要講了三個故事:基於民族國家的法西斯故事,基於階級鬥爭的共產主義故事,和基於人權觀念的全球化故事。前兩個故事都導致仇恨和殘殺,後一個故事則是尋求愛與和平。
按照這個劃分來觀察當代中國人的命運,我們會很悲慘地發現,前兩個故事中共都講過並且還在講,其代價是千百萬人的生命;後一個故事中共一直拒絕講,因為它的傳播意味著專制的終點。
*作者長平是中國資深媒體人、時事評論作家,六四記憶·人權博物館總策展人,現居德國。本文原刊德國之聲,授權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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