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政府團隊大概很難想像,賴清德就任總統不到一個月,已有立委點出數項執政黨「納粹化」的指控,面對高金素梅如此質疑,閣揆卓榮泰當場就表示無法接受,然而,執政者難以迴避的質疑是,如果場外的青鳥運動可以隨意揚言要槍斃在野黨立委而完全不被譴責,執政黨立委宣稱台灣有幾十萬的第五縱隊潛伏,台灣政治的仇恨動員顯然已到無法忽視的地步。
納粹那一段歷史已遠,但極右派民粹可說是方興未艾,納粹和極右派民粹並不完全相同,但觀諸歷史,他們經常利用「想像的敵人」透過仇恨動員來激化並贏得自己人的支持,納粹年代是迫害殘殺猶太人,現代的歐洲民粹領袖則是仇視不同族裔的移民,印度執政黨對付的還不是新移民,而是在該國居住百年以上的回教徒。換句話說,這些政權動員出驚人的深仇大恨,但起源卻是沒危害能力的「他人」。
持平而言,常年威嚇要對台灣動武的中國絕不只是「想像的敵人」,正因為對岸的威脅具體而真實,民進黨對內的仇恨動員因此更為有力,也更利於民進黨和側翼尋找「想像」的敵人,綠委沈伯洋這幾日改口的第五縱隊就是戰時對內找敵人的經典案例。
曾受邀到烏克蘭的沈伯洋提到第五縱隊是有脈胳背景的,他6月4日接受自由時報專訪時指出,「在俄烏戰爭時,潛伏在烏克蘭的第五縱隊很快被揪出來,主因是有成立國土防衛隊,此組織類似民兵,由國防部規劃,--------當時(俄烏戰爭時)抓第五縱隊達到很大效果。」
換句話說,沈伯洋提到第五縱隊時有幾個潛台詞,第一、預設兩岸很快進入戰爭狀態,因此必須預做準備,第二,兩岸開戰第一要務就是找出潛伏的第五縱隊,也就是所謂「通敵者」;既然已瀕臨戰爭的緊急狀態,「通敵者」或第五縱隊的定義就不用遵循平常時期的法治或無罪推定原則,不必有犯罪事實,當然他不必有意圖,只要是符合特定的身分或血統就可能是「通敵者」,就應該被「揪」出來;沈伯洋後來宣稱第五縱隊是假議題,但換湯不換藥的改稱為「高風險者」,並沒有比較符合現代法治精神,事實上,不從機密管理而以人的身分或血統來預判通敵的可能性,其實就是先入人於罪,特定的人民什麼事都還沒做,就已成為犯下判國罪的高風險族群。
比較特別的是,無論是第五縱隊還是高風險族群,都以身分職業或血緣(陸配、陸生)來歸類,立即令人聯想到兩種獨裁政權的歸類方式,共黨極權國家以職業來畫分紅黑五類,納粹政權以種族來區隔貴賤,而所謂的高風險族群,聽起來雖像是財經術語,卻一舉囊括了兩種極權主義的分類系統,只能說,要走民主之路是步履維艱,但極權之路卻是一步就可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