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現今中國更有五個因素,加倍放大了這些衝擊。
第一,中國的教育制度一直是輿論的焦點。教學資源過分傾向大城市,教育和考試制度不能選拔出真正的人才,教育內容和時代需要脫節等,一直爭論不休。
第二,在中國,更長期以來「底層社會」對精英的敵視,也有「高手在民間」的認知傳統。「重點大學有什麼了不起,中專生比你們更厲害」,正好迎合了這種想像。
第三,前一陣子,著名數學家丘成桐提出,中國的數學水平不佳,「現今數學還不如美國上世紀四十年代」。這個斷論引發很大爭議。同時,又有著名的民間「科技觀察者」項某發表主張「中國科技,包括基礎科學和數學,已全面超過美國」。這兩個互相極端矛盾的論斷,孰真孰假,引發激烈的爭議。
第四,中國的「性別衝突」在民間輿論場上激盪不休。
第五,由於事件太過「反常識」,很多人開始質疑:中專女生姜萍真的有這個水平嗎?這是不是舞弊,是不是造假和造神事件?
於是,各方都立即能在這個事件中,找到自己的關注點,難怪這個事件「刷屏率」這麼高。
筆者最關注的是第五點,從一開始就對這個事件的真實性表示懷疑。這裡的真實性是指姜萍是否真的自己做了這份題目,考了這麼高分。
阿里巴巴這個競賽的形式是在網上公布試題,兩天時間,開卷考試,沒有任何的監督程序。雖然說,要求選手獨立完成,但既然沒有監督,那麼是否獨立完成,有沒有和其他人討論,甚至有沒有「冒名頂替」,那都是全憑自覺。可以說,要作弊的話根本沒有成本。
![江蘇一名17歲職專女生姜萍名列全球數學競賽第12名,她說喜歡服裝設計。(央視網) 江蘇一名17歲職專女生姜萍名列全球數學競賽第12名,她說喜歡服裝設計。(央視網)](https://image.cache.storm.mg/styles/smg-800xauto-er/s3/media/image/2024/06/25/20240625-031030_U1004_M964457_b3d3.png?0mfIVW5ovCZ647Z.5uWa.8Lu3pSWgXxj&itok=-bk7bhbM)
筆者粗通數學,對數學學習軌跡有一定的了解。光是從數學學習以及競賽的角度,就知道「發展曲線」不可能是那個中專女生那樣的。
1)誠然,確實有數學天才,在年紀不大時就學了大學數學內容。然而,數學是很實實在在的東西,不可能中專數學測驗試卷都做不太好,就能做大學數學競賽題。
2)數學天才也必然有其成長的軌跡。絕大部分這些人都從小就表現出極其出色的數學才能。在中國這個非常注重競賽的國家,有國家組織的各級競賽,這種才能很難被埋沒。即便是邊遠山區,有些什麼數學競賽才能的學生,都很容易就被發覺,送到重點學校加以培養。這個中專女生,雖然是小鎮,但不是生活在什麼荒蠻之地。如果有這樣的數學才能,最晚初中就至少應該有參加競賽的經歷了。
3)搞數學競賽有兩樣東西缺一不可。第一,要能掌握考試範圍內的知識;第二,要有聰明地利用這些知識解難題的能力。如果說,第二點還有「靈機一動」的成分(其實訓練也起到很大作用),那麼第一點就必須靠扎扎實實地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