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果然現身了。
才不過兩個星期前，拜登說「除非上帝現身」他才可能退選，而他前天宣布退選了。然而，川普在共和黨正式提名他為總統候選人後的演講中說，「我能站在這裡，全靠全能上帝的恩典」。鄭重聲明本文絕無對上帝不敬之意，只是點出，他們口中的「上帝」顯然不是同一個。
說正經的，那股讓拜登不能不退選的力量，真的強大到無法想像——不都說美國總統是世界上最有權力的人嗎？那麼，是什麼力量讓擁有最大權力的人退下呢？更關鍵的問題：川普知不知道他在跟那股力量對抗？
《世說新語》一則：曹操要接見匈奴派來的使節，刻意要崔琰坐在床榻上接見使者，自己持刀站在崔琰後頭。結束後，派人問匈奴使者：「你覺得魏王如何？」使這說：「魏王的儀容風采沒話說，但床頭那個拿著刀的人，才是真英雄啊！」曹操得報後，派人追殺那位使者。
曹操是要幹嘛？《世說新語》說他是因為「自以形陋，不足雄遠國」，而崔琰「體態雄偉，聲音洪亮，眉目疏朗，鬚長四尺」足以令外國使者欽敬，才要崔琰假扮他。然而曹操本人外型卻絕不猥瑣，《三國演義》的描述是「身長七尺、細眼長髯」，那他為什麼要導演那一幕？——曹操的動機不好揣測，可是後面的動作卻很清楚：那傢伙居然看穿了我，留他不得。
回來說川普。個人認為川普已經知道他要對抗的那個「床頭捉刀人」是誰了，從他接受提名的演講一再提到「結束現任政府製造的國際危機」、「當前正處於第三次世界大戰的邊緣」可以略窺。而他在美國特勤局保護之下仍不免於挨子彈，他在遭到槍擊之後應該就醒悟：是那些希望世界大戰的集團要置我於死地。而他的選擇是「Fight，Fight，Fight」，至少演說的態度依舊強硬，也就是說，那股力量也知道川普看穿了他們。
算我危言聳聽：川普即使當選，也得隨時小心不要「被甘迺迪」了。除非，他跟那股力量妥協，那樣的話，「終止戰爭」就成了選舉幹話。
至於「那股力量」到底包括哪些方面？當然不是只有好戰將領，他們只是美國軍工複合體的代言人而已，而「複合體」這個名詞正說明了其中牽絲扳藤的關係，總之，力量大到能讓歐巴馬、柯林頓等卸任總統出來對拜登施壓，而重要金主威脅斷糧。他們的訴求只有「不能讓川普當選」，這樣的訴求在台灣選舉常見，可是在美國民主政治卻是幾乎未曾看見過，其深層涵義是，誰要妨害了他們的利益，就必須被移除——國家利益得置於其次。
春秋的晉國是一面鏡子：
自晉文公以後，晉國一直是中原國家對抗楚國的盟主，在邲之戰（楚莊王稱霸）慘敗後，晉國到晉悼公時才又稱霸。而晉國復霸有一個重要過程是「諸將讓功」，卿大夫巨室展現了空前團結，但復霸的同時也埋下了後來晉國巨室凌駕晉君的禍因。
美國民主黨這回展現了空前團結——讓拜登退選，這股強大力量很可能足以壓制川普的氣勢。然而，民主黨的黑暗時代將自此始——從此總統也得聽「巨室」的。
標題「兩個上帝」：一個是逼拜登退選的強大「上帝」，一個是讓川普大難不死的「全能上帝」。哪個「上帝」能賜福美國？
＊作者為專欄作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