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魯曼的角度來看,此次國會改革法案所賦予立法委員的權力,就加強了對總統、行政院、及行政院下轄獨立機關的不信任力道。依照他的理論,如此權力的擴增及付諸法制,反而會增強民主政治的韌性,也加深我們一般人對民主政治的信任及信心。
當然,魯曼並沒有忽視,對民主體制當中許多機構或體系的不信任,可能會帶來嚴重的副作用。我們對某些公部門機構或體系的嚴重不信任,會讓那些機構或體系失去存在的價值及正當性(如對司法的不信任,就容易讓民眾逕行採取所謂的私刑正義)。但根據魯曼的主張,在要求或無法禁止社會成員可以對政府機構或體系表現不信任行為的民主社會中,民主社會也必須防堵不信任成為主導的力量。
在常情常理之下,防堵破壞性不信任成為主導力量的最好方法,就是督促被質疑的機構或體系採取積極正向作為,來面對民主體制當中的不信任。讓自己的作為及政策公開透明,接受系統性的嚴格檢驗,並虛心改正自己的可議及可疑之處,才是面對民主社會當中監督防火牆的最好方法。
在這一波國會改革法案進行當中,曾有群眾挺身質疑這項法案的正當性,他們質疑的主要理由,部分原因是擔心立法院的擴權會侵犯到個人及私部門機構的隱私或機密。這種不信任立法院的立法品質或過程是對的,但若考量政府行政部門多年來沒有受到嚴格監督而衍生出許多弊端的情況,讓立法院增設它對其他機構及體系不信任的機制,及增強它對其他機構不信任的力道,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更何況,不管誰是國會的多數黨,也都擁有這項對執政黨政府監督的權力。
關心臺灣民主社會的青鳥,在飛出鳥巢之前,不妨可以仔細思考一下魯曼的觀點。他的主張或許對臺灣民主的發展有重大啟示。
*作者為諄筆群主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