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在台灣,全球多數民主國家,都出現人民因政治意識歧見,在網路社群環境中,同質言論不斷集結共鳴,而形成強烈對立的2大同溫層效應。由此催生了新變種民粹形式,可稱為「同溫層民粹主義」。
左派、右派政黨,進步或保守力量之間,在選舉政治上,已不再是路線、方向的選擇和競爭。往往以「捍衛國家、人民和價值」為名,展開敵我之戰。
政黨和其支持者,走向兩極化,「仇恨動員」替代「政策辯論」。「恨」在同溫層中蔓延生長,成了最大的政治動能。
川普指責對手,正把國家帶向滅亡。民主黨人則警告,川普將徹底摧毀美國,自由民主人權的立國價值。紅藍2黨支持者相互敵視仇恨。7%川普及共和黨支持者,10%民主黨支持者,都有不惜支持暴力主張的政治傾向。
拜登Joe Biden 7月8日,在一場募款餐會表示,希望把「川普Donald Trump置於靶心」。結果5天後,川普就遭遇暗殺槍擊,幸好逃過一劫。在槍擊事件後,拜登道歉收回不當言辭,但無法收回選民心中,早已生成對彼此的恨意。
歐洲極右翼強力主張,反移民和仇外,保衛國家、人民的生存權力,在歐洲各國選舉中獲空前勝利。左右的極端主張,正在繼續撕裂整個歐洲。
台灣藍綠白3黨,「抗中」或「和中」兩岸政策路線,衍生為「抗中引戰毀台」或「親中添共賣台」,讓人民在恐懼中,只對2種災難性結果,做出二選一的抉擇。民眾心中自然會極度敵視,「那個會害死,或出賣台灣政黨」。
面臨到越來越緊迫,「生死存亡」的選擇,統獨國家認同議題,台灣已沒有絲毫理性討論的空間。只剩在恐懼下,由怕而生的本能反應,為求生存自保的憤怒與仇恨。
最近,電影《零日攻擊》影集釋出宣傳預告片。劇情中場景,有中共啟動武統,台灣金融市場崩潰……開戰後北京立即展開「斬首行動」,共軍直升機在總統府上空現蹤……民眾驚慌失措,尖叫聲不斷,四處奔逃……也有,中共利用「裡應外合者」、網紅,發動全面心理戰和認知戰,在台灣社會散播各種假消息……台灣內部出現了「第五縱隊」內應組織,癱瘓各地交通要道,協助外敵入侵……親藍反獨的評論者,嘲諷該片「弄巧成拙」、「低級獨,高級黑」,無法達成「抗中保台」宣傳效果。因為,會嚇到支持台獨的民眾……令民眾不滿和質疑,綠營執政,未來是否真讓兩岸陷入戰火。
不過,對多數台灣人來說,覺得中共不過是「紙老虎」,不相信真有武統台灣的一天。但相信一定會有心理戰和認知戰,而且已是現在進行式。在野黨的言行政策和舉動,越看越像配合中共的「認知戰」。社會中「第五縱隊」的鬼魅,也仿佛四處時隱時現。
以上2種完全背離的思維反應、恨愛情仇,在不同政黨傾向的同溫層裡面,各有狂熱共鳴。而類似的情況,在但凡民主自由國家,都在越演越烈。
選舉政治原本是比較之下,選出較好的人、較好的政策,帶領國家人民更好。但在「同溫層民粹主義」當道之下,只能「退而求其次」,變成如何製造和利用「仇恨值」,打擊消滅「壞人」,以免自己成為被背叛出賣的「受害者」。而非揚善抑惡,尋找「好人」。
當「恨」在各個同溫層蔓延時,以仇恨對抗仇恨,權力只為權力,而非為眾人之利服務。選舉政治已逐漸失去,提升公眾利益的意義,只剩下「血腥除弊」、「剷除異己」,和「政治清洗」功能。
*作者為資深媒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