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秩序在全球主義、人文主義、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等措辭的精心裝飾下,對許多人來說已經成為一種誘人的「民命」,即「天命」的當代版本。」
為了其影響和控制的目的,北京無節制地汲取中國人民的人力物力,並用此贏得了相當多的追隨者,包括來自世界各地各種各樣心甘情願且熱心的扈從、同情者、支持者、受賄者、同謀和皈依者,他們經常被觀察者貼上貶義的標籤,如「tankie 憤青」、「有用的白痴」或「白左」。
這些同情者中有不少是傑出又有才幹、慷慨無私,但往往傲慢甚至抱持種族主義優越感的西方菁英;他們習慣於根據虛假和受控的訊息,糊塗無腦地將自己的個人理想和幻想,投射到那看似「進步和革命」的中國共產黨身上,夢想或假裝要藉此來啟蒙和「拯救」中國人民,指導和改變中國,從而以他們偏好的方式「拯救」並「改善」世界。
不少有能力、甚至雄心勃勃的西方人,在國內受挫或被邊緣化後,選擇幫助中共,而中共也確實常常以全球五分之一人口的名義和財富,給予他們令人滿足的認可和實在的好處。這些人有的是貪婪、工於算計,但最終是自尋死路的資本家,還有他們目光短淺的辯護者,他們會用包括常識在內的一切,來換取季度利潤和抽象的「世界經濟效益」。有些外國出身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學者鼓吹所謂「東方/中國賢才政治」和「正義」社會政治等級制度之類靈丹妙藥,不僅為中共,也為整個披著儒家外衣的法家秦漢政體,構建複雜的辯護和宣傳。
曾經頗有影響力的美國經濟學家薩克斯(Jeffrey Sachs),因為用不合邏輯的「那又怎麼說主義」(Whataboutism)為中共辯護而被公開稱做「中國辯護士」。
一位加拿大學者在2021 年指出,「世界各地的科學家」,常常是「具有戰略重要性的先進研究領域的領導者們,都是(中共)資金充足且精心籌劃活動的目標,這些活動利用了他們的虛榮心、天真和貪婪」。即使在西方,也有大大小小的前任和現任威權領袖和獨裁者們,從中華人民共和國的金錢和道德支持中受益。一些觀察家公開指責,許多「西方頂尖菁英」似乎已經成為「習近平中國的啦啦隊」。
除了那些不那麼崇高的動機之外,對於戰爭與和平以及其他所謂「全球」問題,如氣候變遷、流行病、人類苦難和恐怖主義等,日益增長且往往真切的擔憂,也為建立一個世界政府提供了額外的理由和動力。不過,正如我試圖論證的,這樣的世界政府更有可能成為一個中華秩序式的世界帝國,而不是康德式的「自由國家聯邦」。 中共黨國因此有機會攫獲那些自私者和高尚者、強大者和謙遜者基於各自想像力的支持;而這種看似奇怪的聯合支持,加上北京擁有的世界級資源,使它有相當現實的機率能贏得中華博弈。囊括全世界的中華秩序最終可能甚至不是由漢人主導的,它的權力中心不一定在今天的中國,它甚至可能不會冠上中國的名字,但它肯定會改變人類文明的進程。在美國主導的自由國際秩序模式下,不斷完善、更加「人道」的西發里亞體系,以其不斷擴張的人人平等之「普世」權利,實際上潛藏著可以讓一股堅定的力量將之重塑的基因和能量。中華博弈可能會導致熱戰,帶來難以想像的物質破壞和人口死亡;但事實上,一場全面的、一勞永逸的中美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