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了8年,何蔚庭終於回到台灣,交出第二部長片《幸福城市》,按照未來、現在、過去的順序,敘述主角張冬陵,在三個不同夜晚的遭遇,如何讓他從一個熱血的警察,淪落到老年時,只能擁抱滿腔憤慨。
進入《幸福城市》,何蔚庭首先帶領觀眾來到2049年,那時人人手上都植入晶片,可以掃描付款、可以追蹤身份,好不便利;老人們住在集中管理的公寓,由先進科技伺候生活起居,天上是一台台無人機穿梭,象徵著執法者,巡視街道、守衛和諧秩序。
這座城市的外觀,看起來跟預告片不太一樣。《幸福城市》的預告片不太幸福,反倒是充滿了打鬥、嘶吼,還有情慾橫流,片名橫看豎看,都像是諷刺。
聽起來,很「反烏托邦」。這是科幻作品的一個分支,通常是在看似美好的未來世界,人性在集權控制下,活得冰冷又壓抑,當中對於體制,總有幾分批判,是近年來西方娛樂圈,相當熱衷的電影類型。
《駭客任務》已經問世將近20年,這些年來,好萊塢打造一座又一座,頹靡、絕望的未來都市,像《絕地再生》、《機械公敵》、《鐘點戰》,把對科技、體制的質疑,玩得花招百出,甚至原創劇本已經不敷使用,老經典《銀翼殺手》,去年推出了續集《銀翼殺手2049》,日本漫畫《攻殼機動隊》,也翻拍成真人電影。
台灣直到今天,終於有人鼓起勇氣,打造一座冰冷的未來都市。
髒髒的、現在式的近未來
對何蔚庭來說,類型電影,其實不是他的目標,「我從來沒把他想成科幻片,只是覺得時空上,可以是不久的未來,所以就開始往這個層面去想。」
「我們的近未來,不是未來式,是現在式的。」雙手隨著語氣比劃,何蔚庭在腦中,構築起那座不幸福的城市,「我們常常看未來電影,是看假設的未來,很像Photoshop,乾乾淨淨的那種,一定就是無塵啦、很高科技啦,我希望我的未來是當下的 ,像你看到的手機螢幕上,有很多指紋。」
「所以老張在公車上看的所有螢幕啊,我們都故意讓它髒髒的,有點像《星際大戰》第一集,喬治‧盧卡斯說,他有個概念叫『二手車』,機器人身上都好髒喔,有刮痕嘛,這種科技對我來說,就是讓觀眾直接到當下,實實在在的啊。」
引述科幻大師的概念,但台灣畢竟沒有好萊塢級資金,科幻片對這個國家,終究是太昂貴的玩具。
收斂過的空想世界
別說不可能搭景、用綠幕,《幸福城市》到後期,也迫於資金不足,放棄許多部份,「像原本想像老張走在河邊,聽到聲音,看到有一群無人機飛過去,像鳥一樣,這些東西都很花錢啊。」
取捨再取捨,何蔚庭只能放棄點綴的元素,「當你看到未來時,你會想像很大,但當你三個部份放在一起的時候,你真的不會希望未來太多資訊、太誇張,要趕快讓觀眾進入這個角色、走到第二段,哪怕加入一些有的沒的,也沒有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