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文哲說:「活人追求歷史定位是白癡的事。」
不思考關於死亡與其所帶來的毀滅與榮耀的生命,是禽獸的生命。關於歷史定位,某種程度上就是關於死亡的思考,而關於死亡的思考,就是關於如何存在的思考:在乎一個人活著所要留下給後世的價值與意義。
柯文哲說這句話,我不能夠接受也不能夠原諒。他褻瀆的不僅是他自己身為人生命的價值,他更褻瀆了台灣人的榮耀以及台灣人的歷史。為台灣而死的烈士偉大,是因為不像我們這些懦弱的芸芸眾生,他們在乎「歷史定位」勝過他們愛惜生命,勝過他們追求現世的利益。如果歷史定位不是如此的重要,不只重要,更是正確而且崇高,烈士就不是人們膜拜的對象,也不是我們生活的典範。
時間是最公正而殘忍的審判官。時間抹去了數億人在地球上的足跡,片甲不留,屍骨無存,連最後一縷殘煙遺灰都被徹底夷平。在這千年的歷史中,留下了蘇格拉底,留下了耶穌,為什麼?他們都被時代遺棄的人,被迫活在未來,活在「歷史定位」中。如果蘇格拉底不是真摯的相信歷史中正義的力量,耶穌又沒有對世人無盡的愛與對上帝永恆不可動搖的信心,他們不可能戰勝時間的攪碎機。蘇格拉底拒絕遣逃,拒絕道歉,拒絕封口,選擇了死亡。他的抉擇為世人創立了不朽的典範。耶穌拒絕停止傳播關於上帝的愛,被釘在十字架上,贖了他所認定的世人的罪。這兩者都是追求歷史定位的偉人,事實上所有的偉人都是追求歷史定位的人。偉大不是偶然,偉大是一種選擇,選擇死後的榮耀,而非現世的虛名。
一個庸俗的人一生最可怕的敵人就是時間,一旦他們的時間用盡了,一切努力與奮鬥就結束了,通通不算數。但是一個卓越的人是時間的旅伴,時間用盡了,就踏上嶄新的旅程,死亡只是替他拍一張用以傳世的照片。
我想我要說的是,不論我們事實上是庸俗還是卓越,我們都應該追求卓越,追求榮耀,也就是追求「歷史定位」。當人們說「放眼五十年」,說的就是這份對自己死後的信心與執著,而人麼說「短視近利」,就是追求「歷史定位」的相反。
也許柯文哲是這樣一個如此短視近利的人,情願過禽獸般的生活,但是作為柯市長,他代表台北市的發言,不能盲目的拒絕凝視死亡。就算是攻擊調侃政敵,也得在褻瀆生命的意義本身之前畫上界線。口無遮攔是短視近利的徵兆。
*作者為高中自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