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夜叉》是日本明治時期小說家尾崎紅葉的作品,於1897年1月1日至1902年5月11日在《讀賣新聞》連載,轟動一時,《讀賣新聞》也因此成為當時最暢銷的報紙。讀者們每天引頸期盼小說後續的情節發展,沒想到還沒等到結局,尾崎紅葉就因為胃癌過世,留下未完成的作品。
父母雙亡的貫一,被阿宮的父母收養,兩人從小一起長大,漸生情愫,也得到阿宮父母的默許。但銀行家之子富山唯繼出現後,阿宮內心動搖,最後選擇嫁給富山。貫一受此刺激,成為放高利貸的魔鬼,即是書名《金色夜叉》的由來。
明治時期正是日本步向現代化,開始往資本主義發展的過程,金錢和物質欲望迷惑了大眾,過去重視的義理和情感逐漸被忽視,尾崎紅葉藉著這個「愛情與麵包」的通俗小說點醒眾人,引起共鳴,至今歷久不衰。
當時《金色夜叉》還沒連載完,就已經被改編成新派劇演出,此後多次被改編成電影、電視劇,男女主角貫一和阿宮訣別的熱海,成為熱門的觀光景點,現在都還能看到貫一穿著木屐,一腳踢開阿宮的塑像。
就在中國發生五四運動的1919年,幾個在東京讀書的台灣學生張深切、吳三連、張暮年、張芳洲、黃周等人,排演了《金色夜叉》等幾齣戲,於中華青年會館義演。張深切回憶當時:「我們沒有所謂導演,會館幾位幹部好像有田漢、歐陽予倩、馬伯援等人幫忙了我們的化妝和演出。暮年飾《金色夜叉》的貫一,芳洲飾御宮(阿宮),暮年的演技相當優秀,芳洲體格胖肥,姿態既不婀娜,又發不出女人聲音,演來有點滑稽,大家都笑了……」這應該是台灣知識份子參演新劇最早的紀錄。張深切後來回台,也組織了劇團,創作不少劇本演出。
這不禁讓人想起1907年,同樣在東京,中國留學生李叔同、曾孝谷、歐陽予倩等組成「春柳社」,演出《茶花女》、《黑奴籲天錄》,被認為是中國現代戲劇的開端。當時李叔同反串茶花女瑪格麗特,據說演出前節食了幾天,還做了好幾套女裝,頗受好評。
1924年1月,西門町「活動寫真館」世界二館曾放映松竹株式會社出品的《金色夜叉》電影,隔年新世界館也推出日活株式會社出品的版本。
同時期,與文化協會關係緊密的彰化「鼎新社」,及台北的「星光演劇研究會」都曾先後演出過《金色夜叉》。
1926年4月下旬,「星光」為了幫愛愛寮募款,在永樂座公演三天,張維賢說當時不知如何表現《金色夜叉》中熱海的夜景,最後絞盡腦汁,向電力公司租借五百燭光照光燈兩座,燈前做架,用玻璃刷色,照出夜景。海景的布景,後設台架,用厚紙剪出月亮的樣子,內裝小電球,按時間之進行而移動,以表現劇中之時間。這種講究舞台布景與效果的演出,在台灣應該是第一次。
就像《金色夜叉》中愛情與麵包難以抉擇一樣,當時新劇的演出分為兩派,一派以傳遞文化與思想啟蒙為使命,作為政治宣傳的「文化劇」:另一派則是以張維賢為代表,著重在追求戲劇演出的藝術成就。
電視劇《紫色大稻埕》中,借用張維賢的經驗,安排銘新劇團演出《金色夜叉》,石銘飾演貫一,如月飾演阿宮,逸安幫忙舞台布景繪製,婉華調教如月演技;戲中戲的三角戀情,映照著戲外四個人撲朔迷離的情感關係,角色們把說不出口的話藉戲傳情,真假難辨,讓人看得心癢難耐。
《紫色大稻埕》這邊看:
撰文:高妙慧
本文作者為《紫色大稻埕》編劇,國立台北藝術大學戲劇研究所戲劇創作組藝術碩士。
電視作品:《愛。回來》(三立台灣好戲)、《沒有名字的甜點店》(公視)
電影作品:《愛情算不算》(台北愛情捷運系列)、《一八九五》(李喬文學改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