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有點年紀的法國人,童年回憶裡的床單都是豔陽混合著馬賽皂的簡潔氣味。一塊正立方體的經典馬賽皂,蘊藏了超過3世紀的傳統,面臨贗品的競爭,當地人發起保衛戰。
2012年,一座老字號馬賽皂工廠不堪太多仿冒品競爭,面臨歇業,一名年輕人捨不得古老工法消逝,發起「搶救馬賽皂」的網路連署,試圖阻止化學肥皂和外國企業冒用馬賽皂名號。
這座馬賽皂工廠後來找到企業收購,得以經營下去,國會也於2013年通過擴大「地理保護標章」(IGP)的申請範圍,讓本來僅限農產和食品類的標章,也適用於工藝產品,因此馬賽皂也擁有申請資格。
上個世紀初,馬賽地區遵循傳統工法的馬賽皂工廠還有100座以上,現在只剩4座,馬賽皂業者提出的地理保護標章申請,目前尚未通過。
地理保護標章是由國家發給,當一個地區特有產品的傳統工法、製造技術和品質獲得認可,才能獲得標章,例如台灣人熟悉的拜雍火腿(jambon de Bayonne),除了在拜雍當地依循一定步驟生產的火腿外,都不能稱為拜雍火腿。
法鉑皂廠(Marius Fabre)總經理波士奎-法鉑(Julie Bousquet-Fabre)受訪時說:「一塊真正的馬賽皂要符合3項條件:一是成分完全使用植物油,不添加香料、色素和化學原料;二是遵循傳統製程;最後是一定要在馬賽地區製作」。
所謂的傳統製程,指的是1688年的「柯爾貝公告」(Edit de Colbert),規定馬賽皂只能使用純植物油製作,通常是橄欖油,有時也用椰子油,且要在大型鍋爐內燉煮原料,超過3世紀以來,這套製程幾乎沒有改變,這一方小小的肥皂,說是手工文化遺產也不為過。
法鉑皂廠正是馬賽地區至今仍遵守這項傳統的極少數工廠之一,這座成立於1900年的沙龍市(Salon)的作坊,到了波士奎-法鉑已是第4代。
一塊馬賽皂含有72%的純植物油,其他成分是水、海鹽和蘇打,顏色是橄欖油的深綠色或椰子油的米色,味道是單純的肥皂氣味。
由於使用天然原料,馬賽皂的優點是「萬用」,法國人拿它洗澡、洗臉、洗髮、洗貼身衣物,不刺激嬰兒的細緻皮膚或寵物的毛皮,甚至用來刷牙,放在衣櫃還能防蟲。
「但一塊肥皂上面打印著『馬賽皂』幾個字,不一定就是真正的馬賽皂」,波士奎-法鉑提醒,「因為目前馬賽皂的名稱還不受保護,消費者有可能買到並非馬賽皂卻打著這個名號的產品」。
由於馬賽皂的名稱尚未受保護,估計市面上約有8成「馬賽皂」,其實是以工業方式和石化原料做出來的一般肥皂。
碩果僅存的馬賽皂廠於2011年組成了「馬賽皂業者聯盟」(UPSM),推動馬賽皂的地理保護標章,目的是除了真正的馬賽皂之外,其他產品不能冠名。
為了讓消費者更瞭解馬賽皂、理解保護馬賽皂的重要性,法鉑皂廠在廠房邊規畫了一座博物館,供免費參觀,不時還有專人導覽解說製程。
無論是煮皂的鍋爐、切割皂磚的機台、在皂上打印的模子,很多器具都有百年歷史,至今仍妥善使用;製皂師傅的每一個步驟,自國王路易十四世(Louis XIV)以來也都沒有改變,彷彿每用馬賽皂洗一次手,傳統就重新活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