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們來說,生活會被分為工作與休閒時刻,但對於一個像吳慷仁這樣的演員,就沒有那麼簡單,從他的眼光中,所有的生活選擇,都是學習。
最近,吳慷仁又備受關注,這次是《我們與惡的距離》的法扶律師—王赦。這個角色不好演,尤其是這部戲受惠(?)「話題」,讓律師這個角色到底是不是「魔鬼代言人」而再度(其實是一直都在)受到討論,有律師說吳慷仁的王赦演的太過「用力」,但演戲的是瘋子,看戲的是傻子,其實也不就是「各盡其力而各取所需」罷了。不過,吳慷仁的角色總有一些「吳慷仁STYLE」,那或許是他想要凸顯的價值,至於要不要「見山不是山」,那似乎也是一種選擇。
一直覺得,吳慷仁是一個哲學家,好像所有的事情,只要放到他的眼界之中,通通都是哲學,一切都有意義,連生活中的種種細節,都是如此。跟他這麼說,吳慷仁笑了:「我只是喜歡感受而已。」
這的確是哲學。它會讓你想到佛家講的「五蘊」—色、受、想、行、識,「色」是身體與身體所處的環境,「受」是感受,「想」是判斷,「行」是判斷後的處理,包括語言或身體上的行為,「識」則是前四者合一所產生的「經驗累積」;對吳慷仁來說,生活似乎就是從此而來,而所有的體驗,都可以成為自己的寶庫,成為「意義」,「現代人太過壓縮看待事情的意義,感覺生活中只有是非題,只有『對與不對』、『好與不好』,沒有太多中間值。」但生活並沒有這麼簡單,重點也不是那個「最終結果」,「重點是過程,以及選擇。」
人生,終究是「選擇」造成的結果,但每一個選擇,都是來自於自己生活的點點滴滴,從中所累積而產生的意義,「30歲前,我的生活其實就是衝刺,因為跟生存有關,你只想到自己怎麼『好好活下去』,其他並沒有想太多。」當自己好像只能工作、只會工作的時候,似乎自己想要的東西就沒有那麼明確了,「生活只有上班、下班、打卡、吃飯、睡覺,然後咧?什麼都沒有了。」吳慷仁笑,自己是在30歲之後才知道,原來生活中的經歷,才是滋潤自己生命最重要的意義。
就拿旅行來說,過去是「已經累了」才會想到休息,「旅行只是逃避生活的一種方式。」當你不想面對一件事情,第一個想法就是自己壓力太大,「需要喘一口氣。」但當你有這樣的認知時,你已經太累了,「因為你不想面對這些,你會想說我來擺脫一些壓力好了,但你休假旅行回來,你還是要面對它。」於是乎,你可能在休息到一半的的時候,就會想到自己其實回去還是要面對那些問題,「然後你也沒有放鬆到,你也沒有擺脫你的壓力,反而在休息時持續感受到那個心理壓力。」吳慷仁說,只有「放下」,才能得到最多。
吳慷仁的旅行一開始只是「嘗試」,「但我沒想到,旅行對我的影響有多大。」那種「放鬆」不是你預劃的預期,更多的是剎那間的感動,不管是日出、日落,還是無光害夜空中的滿天星斗,「露營的時候,你在下面煮東西,聽到樹上有『咚咚咚』的聲音,抬頭一看原來是飛鼠,你在看牠,牠也在看你。」這些經歷帶給你預想不到的意義,而且也是生命中的有趣體會,「過去的我,在旅行時還會專注在『趕場』,因為總覺得如果沒有計畫就會『很怕』,但走馬看花感覺好像什麼都沒有感受到就結束了,後來才想到,我為什麼要這麼急?」畢竟風景、建築、藝術品甚或表演就一直在那裡,你今天不去,明天它還是在那裡,重點是你見到它的感受,而不只是「見到它」而已,「所以現在就比較隨緣了。」
吳慷仁版的旅行,也是一種選擇,選擇不要只是看到想看到的東西,而是用五感去感受自己所看到、體驗到的經驗,「以前的我出遠門很沒有安全感,出門會帶一個大登山包,現在東西愈帶愈少,夠用就好,不是什麼都一定要帶的。」因為,旅行的重點是不是「帶去什麼」,而是「帶回什麼」,「帶回來的,都是自己的收穫,也會帶給你更多的想法。」選擇的意義,就是體驗與感受,也是滋潤人生的寶藏。
的確,旅行如此,人生也是這樣。
文/GERSHWIN CHANG
本圖/文經授權轉載自品雜誌(原標題:〈畫外音〉選擇的意義|吳慷仁)
責任編輯/柯翎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