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票之前有不少人認為川普真的有可能當選。在川普勝選之前,我們想的是: 地球村是一種理想,全球性的階級分化則是需要克服的問題。然而,反全球化竟以一種「退卻」的形式實現。
台灣時間11月9日的早上,看著美國總統大選報導中,川普持續領先的得票數,我才第一次感受到,這位滿口偏激、歧視言論的人真的有可能成為美國總統。而隨著幾小時後,川普確定跨過270票的門檻,我的心情也盪到了谷底。
在投票之前,其實也有不少人認為川普真的有可能當選。我對美國的政治與社會情勢沒有那麼熟悉,因此我不認為他能夠勝出的想法,與其說有任何事實認識的基礎,更像是一種理念上的預期。換言之,反過來說,川普勝選對我造成的衝擊是,我認為有一些想法需要更進一步反思。
全球化與地球村
對我而言,川普的勝選凸顯出最重要的問題是,深受全球化之苦的美國中下階層遠比(我)想像的還要多、還要憤怒。因此,川普勝選凸顯出來的重要反思課題也與全球化的發展相關。
或者,用我覺得比較簡單的話來說就是: 我們全人類共同生存的可能該何去何從?
這個問題不能簡單地化約為,認為全球化就能帶領人類走向共同生活的美好未來──實際上也遠遠不是如此。但是從加拿大傳播學者麥克魯漢的角度來看,一定程度上確實可以這麼說。
雖然活躍於1960、70年代的麥克魯漢,沒有實際體驗到電腦與網際網路的威力。但他的媒介理論對於科技樂觀主義者來說,最吸引人的部份就是關於電子媒介帶來的「地球村」(也就是全球化最常見的譬喻之一)的想像。
1969年,在一篇登載於《花花公子》(沒錯!就是Playboy)的訪談錄中,麥克魯漢曾經這麼說:
超級國家的時代已經過去了;不但在美國,在全世界的人都聯合成一個單一的部族時…,那將會是一個完全再部落化的深度投入的世界。
麥克魯漢在這裡談到的「再部落化」,指的是他認為電子媒介將會帶來的效應。也就是說,由於電子媒介即時傳播的特性,麥克魯漢認為,人類社會可能再一次地回到「天涯若比鄰」的共同生活型態。
同時,他也很樂觀地認為:「再部落化的人可以過一種豐富許多,有更多滿足成就的生活,參與由交互依賴和和諧關係所織造的平順網絡中的生活」。
我們大概可以想像科技樂觀主義者與信奉全球化的自由主義者們看到麥克魯漢的「預言」時會有多高興。
但是,雖然麥克魯漢有洞見地看到了電子媒介發展的影響力,這半世紀以來,許多人也都看見了,這世界沒有那麼簡單地變得美好。
例如,英國社會學家包曼就是與麥克魯漢同樣理解電子媒介的效應,卻相反地窺見其陰暗面的代表人物。簡言之,包曼雖然也認為電子媒介的即時加速將大大改變人們的生活型態,但這並不意味著如此將緊密地共同生活的人們,會「一起」過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