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超越了我自己,那個痛苦的遭難者;我帶著自己的灰燼上山去;我為自己發明了更光輝的火焰。——尼采
很多人會在失去伴侶的時候接受心理治療,或者在他們父親過世的時候,或者是流產的時候。當以上三件事情在短短幾個禮拜內全部發生時,我不知道其他人是怎麼做的,但我每天兩次、各花十分鐘跟著歐普拉和狄帕克.喬布拉冥想。
我沒花錢買完整版,所以我只能用十分鐘。不過這很值得,花點時間讓我腦袋裡的十幾隻猴子安靜點,讓他們穿好土耳其帽和背心,帶著他們小小的鐘鈸叮叮噹噹離開。
我不知道我是真的在冥想,或者其實只是打了個規矩的小盹,不過我就是做了,在我腦子裡面不停複誦咒語,用那些文字壓制想要列個待辦清單的衝動,或者瀏覽我過去32年生命中一連串的失敗還有尷尬。
其他人不知道該怎麼對待我。看著別人受苦是很困難的,所以有些人完全不見我,有些人則急著跟我分享他們個人的幸福處方。我每週都在門廊上發現新包裹:關於哀悼和悲痛或者祈禱力量的書籍。有人給我瑜伽課程卡和「處理悲慟」的文章連結,好像使我痛苦的處境可以用一些老生常談來治癒,比方「慢慢來,不要急」。
「你知道嗎,」我的朋友們隨意提起,「某某人在父親去世之後去看了治療師,她覺得很有幫助……」我確定那有幫上某某人。甚至可能對我有幫助。但是現在,我忙著拼湊我自己版本的療程,基本上可以歸結為:讓我在我想要的時候,做想做的事。
「諾拉,」我說,「那個妳二十幾歲的時候,為了要給不喜歡妳的室友留下深刻印象而去刺的糟糕刺青,妳想要去掉嗎?妳想在中午上瑜伽課嗎?弄個新刺青?或者作一下雷射除毛?去加州旅行?辭掉妳穩定可靠的工作,當個把獨生子送全天托嬰的家庭主婦?」
答案是響亮的「是的!」所以我全做了。
我跑步。我做瑜伽。我喝一大堆酒,然後看了很久以前的嬌妻系列影集,就是在橘郡開始的第一季,因為我在那個比較單純的年代找到安慰,那時候世界就是橘滋(Juicy Couture)牌的連帽運動套裝,而芭莉絲.希爾頓是我們最具爭議的名人。我看書熬夜到凌晨兩點,直到雷夫再一次醒來哭著要我過去,他的一貫作風。他就是想要蜷縮在媽媽的床上,而他緩慢穩定的呼吸聲哄睡了我。他也喜歡賴床,所以我們的早上愉快又懶散。有時我送他去日間托嬰的時候還穿著睡衣帶著牙齒矯正器,我甚至會先端著咖啡窩在沙發上一個小時,然後才打開筆電工作。我取消跟朋友還有點頭之交的計畫,盡可能轉為內向。
我去沒人認得我的教堂望彌撒,我看著虔誠年長的教友。我想要他們所擁有的:一顆永遠指引他們方向的閃亮北極星。我看了山達基紀錄片的前十分鐘,心裡想著,好吧,我現在知道這為什麼吸引人了……我有點嫉妒我生命中所有正在戒酒的酒鬼,他們可以參加每週規律舉行的戒酒聚會,讓他們保持在狹窄的正道上,只看著神。我好奇我要花多少時間培養酗酒問題,或者我其實已經在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