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創造自己的路徑,用來通過我自己的悲慟,邁向我自己版本的幸福快樂。
澄清一下,我之前接受過心理治療,我那時候很年輕,而且我的生活中也沒什麼實際的困擾。
「為什麼妳在看心理治療師?」我提起自己的下個會面時,我高中時的男朋友這麼問我。他非常驚嚇。「妳是瘋了還是怎樣?」
「我不知道,」我告訴他,坐在他父親的1985寶馬裡面,看著窗外哭了起來。「我就只是一直覺得難過,而且不知道為什麼。」他不明白,我也不懂。我在榮譽榜上。我參加校隊。我有個美式足球隊的男朋友,還有彼此相愛結縭多年的父母。我母親買了一台萊姆綠的福斯金龜車讓我每天開去上學,就像私校系列的芭比娃娃。但我被焦慮啃食。
「我就是覺得自己應該能做得更好,」我在自己的日記上讀到這句。「要更成功。要做個更好的寫作者。存更多錢。」
我在十歲的時候寫下這些句子。
我不記得那次門診了,包括醫生的名字,或者我們後來的關係,只留下我在明尼亞波利斯市區那棟閃亮大樓裡、我深深的夏季膚色跟我被陽光曬到泛白的頭髮形成對比,我此生從未這麼美,也從未這麼憂傷。
我二十好幾才找到第二個治療師,那時我有個新男友,他的電子郵件密碼也非常好猜,至於那個他有會員權限的秘密留言板,他試圖告訴我是真的屬於紐約的「按摩院」,倒是跟我以為的不太一樣。我是我認識的人中唯一沒在見治療師的,我怎麼會想要錯失每週一次,可以花上一整個小時跟陌生人談談自己的機會。而且過去熟悉的悲傷難過又回來了,深入骨髓,就像藥物跟酒精帶來的效果。
我第二個治療師離我的辦公室只有幾個街區,這是我最重要的(唯一的)挑選標準,因為我總是在工作。她的辦公室位於一棟有花園的公寓的前側房間,她和已經成年的女兒同住。我們沒有化學效應,這讓我很失望。我希望她愛我,或者至少喜歡我,但她坐在我前面,一臉木然,我沒辦法說明到底是哪裡不對勁。回想起來,這就說明了一切,同時也顯示我們之間不會有所進展。我有個好工作,我因此賺了很多錢,雖然我做的事對這個世界大致來說沒有實質意義。我那時與某個男孩在一起,以年紀來說他現在應該是個男人:他三十歲,對大麻充滿熱情,還有很多遠大夢想,像煙一樣從他的嘴巴中冒出來,也跟煙一樣迅速消散。
我有過高峰,因為我有很多管道拿到非常棒的大麻,還有一些沒上鎖的布魯克林頂樓;但我也有過低谷,因為我有個壓力極大的工作,而也沒有任何形式的目標。
她開給我一些處方,當我母親來拜訪,我告訴她我又瘋又沮喪需要吃藥,然後她說,「可以啊。」那個禮拜我把它們全丟了,不是因為我覺得好轉或者更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