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金礦」,大家會聯想到西元1849年,美國舊金山點燃了全球最大的淘金熱潮(California Gold Rush),一夕間數十萬計的「尋金者」從世界各地湧入這個寧靜的加州小村落,舊金山一夜之間變成一個有教堂、學校、市集的繁華市鎮。
19世紀的淘金狂潮不僅席捲美洲,地處遠東的「福爾摩沙」島也隨之餘波盪漾。
西元1890年臺灣正著手興建基隆到新竹的鐵路工程,築路工人在基隆河八堵一帶河階發現沙金。消息一傳開,曾前往美洲或澳洲工作、熟悉淘金的「黃金獵人」成群渡臺,當地民眾紛紛加入行列,從駐臺美籍記者James W. Davidson所出版的《福爾摩沙島的過去與現在》(The Island of Formosa Past and Present)對當時情景的描述是:淘金者沿流排滿,難得有空位。小型簡陋的茅屋急速的臨時在沿河岸蓋起來,有些探金者憩於河中小艇內。
然而,沙金淘洗所得畢竟有限,再加上六、七月疫病流行、基隆河暴漲,眾多礦丁病斃、溺斃—有淘金客索性溯溪而上尋找礦源,在九份山頂「小金瓜露頭」發現了大量金礦,結束了不到三年的基隆河淘金潮,也開啟臺灣採掘「山金」的風華歲月。
聞風而來的採金者陸續發現附近大粗坑、小粗坑、大竿林、金瓜石等礦床—日治時期引進當時最先進的採金設備與製煉技術,讓九份、金瓜石和武丹坑的黃金年產量可與內地(日语:内地/ないちNaichi一詞是該時期對日本本土的稱呼)產金量並駕齊驅,號稱「臺灣三大金山」。
豐沛的金礦讓瑞芳山城熱鬧起來,礦區生活的經濟富裕程度可說是全臺之首。「暗街仔」(現基山街)的公有商店街,販售民眾所需的日常生活用品;雞鴨魚肉、蔬菜水果,舶來品琳瑯滿目。
街上人聲鼎沸、熱鬧非凡,礦工在夜間飲酒作樂,小小山城裡就有三十多家撞球場,二、三十家的酒家及「查某間」,夜裡燈火通明猶如不夜城。沿著「豎崎路」陡峭綿長的石階,就能通往北臺灣首家電影院「昇平戲院」,每月安排了二十天的歌仔戲與十天的電影,據說天天去都不會膩。
挖礦的工作雖然辛苦又危險,但是在株式會社工作,不僅上下班準時,公司內還設有福利社,提供米糧等日常生活所需(甚至可讓員工賒帳,下個月從薪資中扣除)—同為遠東最大礦區之一的「金瓜石地區」,因為健全的工作體系與穩定的生活節奏,逐漸發展成濃濃日式聚落。
走訪「黃金博物館」(昔日台金公司辦公室)還能看見保存完整的日式宿舍群。興建在陡峭山坡的「黃金神社」雖然已經荒廢傾圮,從斑駁的鳥居、石燈與石柱,可以想像當年舉辦祭祀典禮的熱鬧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