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年齡歧視」都是無所不在的,他們或多或少,比起那些老鳥更能感受到這種約定俗成的重壓。
趙怡翔開玩笑說,「到現在,我去南部看親戚,他們也會看我年輕、認為我什麼都不懂。」吳沛憶在一旁說:「其實年紀不是問題,但或許,世代確實有鴻溝。」他們早就跨過「成年」的門檻,但兩人還是感受得到老一輩那種「年輕人都不懂」的姿態!
「年輕人不見得比老一代,更不在意國家前途,畢竟我們要承擔未來。」趙怡翔挺嚴肅地說。在台灣,「成年」是一條很漫長的路,趙、吳兩人已經踏入體制內,但回憶起成長的過程,他們知道,要改變這種文化,還有很難的關卡要闖。
兩人的成長過程截然不同,但引出的,或許導向了同一個結論。
趙怡翔出生在一個「忠黨愛國」的外省家庭,不過他父母相對開明,一直以來,趙怡翔跟著從商的父親遠渡重洋,四歲去日本,接著去北京,待了兩年後搬去加拿大,一直讀到大學畢業。
不過在這段期間,趙怡翔曾回台灣讀過一年書,「其實當年,我只知道台灣有個周杰倫。」他在台灣念國二,卻連中文姓名也寫不好。
學校裡升學主義掛帥,老師看的是成績,趙怡翔只好每天往外跑,「整天蹺課、打球、打網咖。」他有天還跑到高雄苓雅區附近的小廟,跟身穿印著宮廟楷書紅字汗衫的老人、小混混敲鑼打鼓,遊蕩了一整天。台灣升學,看的就是成績,念不好書,即便趙怡翔再喜歡台灣,還是得摸摸鼻子回到加拿大。
加拿大的高中卻讓趙怡翔有了完全不同的經歷,「在加拿大參與政治,是很自然的過程,很多高中同學,就學時就去議員服務處當志工。」上了大學,「我念政治,更直接參與了加拿大的選舉,擔任國會議員候選人的總部青年軍。」講述理念、談論政治是每日生活的一部分。
吳沛憶不像趙怡翔,幸運地見識到外國青年的公共參與,她國、高中時,更深刻經歷「升學主義」的教條式壓迫。
「我很討厭學校,搞不清楚讀書的目的是什麼。從小就常問我媽,為什麼要讀書!」她國中時每天被打。高中念景美女中,「我被記過記到差點退學,上高中沒更自由,只是繼續三年這種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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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那時候連參與政治的想像都沒有。」她雙眼皮深,看起來總像有點心事,「我媽是國小老師,當時我想念政治系,她找了好幾個她的朋友遊說我...,我們上個世代是恐懼政治的。」她搖搖頭,「沒有人覺得青年都是公民!但是,很多十六、七歲的高中生,對社會的觀察,甚至比年長者還深入得多。」
二○○八年,海協會會長陳雲林來台,吳沛憶念台大政治系,和同學們在摩托車上插滿旗幟,到了現場,朋友被打傷,車被阻在車道。「我們在PTT上號召。」隔天,竟然有超過五百個大學生靜坐守夜,從這場「野草莓運動」開始,吳沛憶對公共事務的關注,也不斷在「體制外」被啟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