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根本一點都不好笑！」艾希莉斬釘截鐵地說。
我停頓了一會，然後很嚴肅地問：「從來都不好笑？」
我們兩個開始大笑起來。即使只是七歲，艾希莉完全明白我的個性。當時我一點都不像自己戲中所扮演的角色。我沒有任何有趣的忠告可以給她。但艾希莉教會我，沒有忠告或許就是一個好忠告。有時最好的辦法就是當那個坐在小船裡的另一個人，準備就緒、全心全意地去傾聽。
我也告訴她，貓也許能兇人，但不能傷人。
就像我一樣，艾希莉長大後也成了一名令人驕傲的女性主義者。她在紐約大學以優等成績畢業，而後就讀洛約拉法學院（Loyola Law School）。她第一次考試就通過律師資格，開始執業。直到2008年生重病前，她是一名狂熱的搖擺舞舞者，也熱愛潛水活動。
在艾希莉生病後，她和我走遍全美、拚命在網路上查詢各種資訊，只為了能找到那個引發她致命疲勞、關節疼痛和像感冒一樣症狀的病因；而她也因此必須放棄辛苦經營的事業。我們的醫療體系對病人是殘酷的。這個體系本身就是一種霸凌──排除、忽視，把病人推到隊伍的最後面。做為她的發言人，有時我也想像貓一樣嘶叫、抓人和衝撞。但我知道這樣行不通。
我告訴艾希莉，她的病並不等於她。她是個擁有令人欣羨的智力、堅強又美麗的女孩。在找到病因之前，我們絕不放棄。借用佛祖「不爭」的智慧，我告訴她要當一張網子。當醫生、醫療人員、或善意但無知的朋友們，無意中說了令人不舒服的話，把這些時刻當做打到網子上的網球，讓這些球落下來停在地上，而非讓它像打在一面牆上般狠狠彈回。不要嘶叫和亮出利爪，當一張網子。
即便孩子長大了，他們在我們心目中永遠還是個孩子。即使在孩子成年後，如何明辨身為父母的責任，對我而言仍是件困難的事。有些時刻明明無能為力，我仍企圖想盡力挽回。有時母親的本能仍讓我不自覺地就想向她保證，無論發生什麼事，一切都會變好的。
但事實上，我大多數時候真正在做的，只是坐在小船上，試著傾聽。這是一個母親最難做到的事情之一，卻也是我所能給予大家最好的忠告。
筆者介紹｜喬安娜．克恩斯
喬安娜．克恩斯（Joanna Kerns）是一名成功的演員與導演。自1985年至1992年，她參與美國廣播公司熱門家庭喜劇影集《歡樂家庭》（GrowingPains）的演出。她也參與《好孕臨門》（Knocked Up）和《女生向前走》（Girls,Interrupted）的電影演出。做為一名導演，她為數眾多的成功作品包括《艾莉的異想世界》（Ally McBeal）、《急診室的春天》（ER）、《美少女的謊言》（PrettyLittle Liars）、《醫院狂想曲》（Scrubs）、《實習醫生》（Grey’s Anatomy）和《如此一家人》（The Fosters）。
本文經授權轉載自大好書屋《我這樣告訴我女兒：寫給女孩們的信，關於勇氣、覺察、自信的能量與幸福未來》
責任編輯/鐘敏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