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霸出了校園,身價卻沒有超車太多
假設書念不好的魯蛇月薪三萬元,那他這個學霸的月薪是五萬,這多出來的兩萬塊,是給從幼稚園優秀到研究所,又乖又聰明寶寶的犒賞,似乎有點少、有點心酸。
「我的工作內容很無聊。鐵軌旁有小水溝,我負責水溝蓋的配筋,比如鋼筋要怎麼彎、放在什麼位子。我每天都在處理這些事情。」
「聽起來很專業啊。」我說。
他不置可否。「不過是公司裡的小螺絲釘,換誰來做都可以。那時我想著:我做這種工作,有誰會記得?有誰會得到幸福嗎?水溝蓋又不是非得用鋼筋製成,拿草蓆去蓋也可以啊。有人會知道有一個葫仔(台語),用他的青春在這邊畫圖嗎?」他故意用台灣國語的語氣,搞笑似的說著無奈。
日復一日是穩定,卻也是種難耐,端看你怎麼想。
當難耐到極點,生命就會自己找出路,而出路的亮光往往藏在不經意的小地方,勾住你的魂魄,讓你如聽見魔笛的聲音,不顧一切地去冒險。
賴容易生命的亮光,原來藏在醫院裡
某次,他陪媽媽到醫院探望朋友,一旁等病床的人,正痛苦地哀哀叫著。他看著有那麼多人需要幫忙、需要治療、需要幸福,突然覺得「醫生」是一份很有意義的工作。
「我決定重考大學,去念醫學院!但我騙我媽說是要考公職。」他嘻嘻笑著說。
辭掉穩妥的工作,重考大學,這是一個賭注。「離職後,我每天都很茫然,常常問自己這樣是對的嗎?」
所謂「勇敢」不是不害怕,而是就算恐懼到發抖,也想這樣做。
重考的補習費很貴,要二十幾萬元。他沒有錢去補習,只能去重慶南路買參考書,自己念。念書的地點當然要挑不花錢的圖書館,從二月拚到六月。
媽媽始終被蒙在鼓裡,直到准考證寄到了家裡──某日他回到家,看到有封信放在桌上,信封被拆開了。
「誰拆的?這麼沒有禮貌。」他心想。
「你要去考大學喔?」媽媽語氣溫和地問。
「嘿啊,考考看。」越嚴重的事情,往往需要更淡定的語氣來掩蓋。
媽媽沒有責備,只說出:「好啦,你想做什麼就去做。」有一種母愛叫做「你做什麼都支持」。
放榜後,賴容易考上了牙醫系,是班上年紀第二大的學生。
一學期的學費將近八萬,只能靠助學貸款。畢業時,他負債了一百多萬,生活費則靠家教。圓夢的代價,別人往往看不到。
如今的他已是一名資深的牙醫師,我問他:「當醫生開心嗎?是你當時想的那樣嗎?你過得好嗎?」
人性害怕改變,卻總想走捷徑,期待在別人的故事中,占卜自己的未來。
「面對患者,看到患者從不舒服變成很OK,讓我很有成就感。患者給了我許多很好的回饋,而在幫助別人之餘,我還得到不錯的薪水,很開心。」我看見他的眼中透出了好不容易才捉住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