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特勒崛起的權力手腕中包含另外一個重要的因素,就是塑造神人領袖的形象,以及狂熱的追隨群眾,這兩者互為表裡。透過高度的組織和宣傳,希特勒的個人崇拜推到極端,彷彿上帝一般。當然,要達到這種效果,希特勒的納粹集團必須提供真實的政治成果,最重要的有兩項,一是對抗外國的壓力,維護了德國人的尊嚴。二是具體改善了人民的生活,這兩者的實現是希特勒個人崇拜得以塑造的重要基礎。至於狂熱的群眾,則是神人領袖塑造的集體膜拜方式。在群眾集會中,人的情緒是盲目的,反智的、愚昧的。這也解釋了納粹反覆透過群眾集會的方式,猶如宗教儀式般崇拜他們的領袖,把他們的領袖推到神人的位置。最後希特勒無論做了什麼可怕的壞事,德國人都毫無疑問地全力支持,這就是塑造神人領袖與瘋狂群眾的滾動關係。
有關群眾行為和心理的研究,早在希特勒以民主的方式成為獨裁者以前,法國社會心理學家古斯塔夫‧勒龐便在1895年出版《烏合之眾》提及了群眾的性質,以下摘錄作者有關群眾盲從心理和行為的精華分析:
“決定著群眾特點的第三個原因,也就是最重要的原因,同孤立的個人所表現出的特點截然相反。我這裡指的是易於接受暗示的表現,它也正式上面所說的相互傳染所造成的結果
要想理解這種現象,就必須記住最近的一些心理學發現。今天我們已經知道,通過不同的過程,個人可以被帶入一種完全失去人格意識的狀態,他對使自己失去人格意識的暗示者唯命是從,會做出一些同他的性格和習慣極為矛盾的舉動。最為細緻的觀察似乎已經證實,常時間融入群體行動的個人,不久就會發現──或是因為在群體發揮催眠影響的作用下,或是由於一些我們無從知道的原因──自己進入一種特殊狀態,它非常類似於被催眠的人在催眠師的操縱下進入的迷幻狀態。被催眠者的大腦活動被麻木了,他變成了自己脊髓神經中受催眠師隨意支配的一切無意識活動的奴隸。有意識的人格消失得無影無蹤,意志和辨別力也不復存在。一切感情和思想都受著催眠師的左右。
大體上說,心理群眾的個人也處於這種狀態之中。他不再能夠意識到自己的行為。他就像受到催眠的人一樣,一些能力遭到了破壞,同時另一些能力卻有可能得到極大的強化。在某種暗示的影響下,他會因為難以抗拒的衝動而採取某種行為。群體中的這種衝動,比被催眠者的衝動更難以抗拒,這是因為暗示對群體中的所有個人有著同樣的作用,相互影響使其力量大增。在群體中,具備強大的個性,足以抑制那種暗示的個人寥寥無幾,因此根本無法逆流而動。他們充其量只能因不同的暗示而改弦易轍。例如,正因為如此,有時只消一句悅耳的言辭或一個被及時喚醒的形象,便可以阻止群體最血腥的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