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我為了參加國際學會而拜訪了丹麥的首都哥本哈根。丹麥雖是個小國家,但一小時的工作生產力卻凌駕美國,排名世界第五,而且他們不僅生產力高,也是知名的高幸福指數國家。
我和在學會上認識的丹麥學者意氣相投,於是臨時延長留在丹麥的時間,進行「該怎麼幸福地工作?」、「該怎麼提高生產力?」調查,我請對方介紹在丹麥工作的17位商務人士,分七次完成採訪。
工作上有摩擦是好事,每個人都該清楚地表達自己的意見
首先讓我感到吃驚的是丹麥人直接的表現。我在表達了贊同他們重視家人的價值觀之後,說了日本企業因為少子高齡化導致工作力不足,因此長時間工作成為常態,結果對方在時尚的咖啡廳裡反應很大地表示:「工作和家人哪一邊重要?你剛不是說家人很重要嗎?那為什麼不想改變?你們應該要更堅持自己的主張!」
不是只有第一個人這麼特別,每一個人都很清楚地主張自己的意見,這是我在採訪到第五位時體悟的心得。他們認為「摩擦是好事」,大家都說新的想法是藉由與意見相左的人摩擦而產生。
我突然回想起自己總是在討論時迴避衝突,或是察言觀色而給出模糊曖昧的回答,於是我反省了自己經常不知不覺出現不想被對方討厭的想法,比起成果更重視氣氛和諧。當然重視氣氛本身不需要被否定,我只是在想原來為了氣氛和諧,也會導致會議拖沓、難以產生好點子啊!
在我反省之後,想起了他們經常使用的「reflect on myself」這個詞,直譯的話就是「反省自我」,也就是自省。他們會定期回顧過去,並將從中學到的經驗活用到下一次。他們從小接受到的教育是「要問問題」,這已經成為了習慣。
據說以樂高聞名的玩具製造商,他們的公司規範就有一條是每週空出十分鐘自省的時間,我深切地認為日本也應該要學習這樣的態度。
勞工流動率高,個個都擁有「隨時不做的勇氣」
「你覺得為什麼你們的生產力相對比較高?」我直截了當地這麼問後,對方回答:「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們只是單純地不做無謂的事,去做能夠提高自身價值的事。」我認為「單純地」這個詞就是丹麥的強項,他們認真自省,覺察無謂的事是無謂的,便乾脆果斷地不再繼續做下去。
他們不會太過在意周遭的眼光,擁有不做的勇氣,這是因為他們很自然地明白必須持續磨練自己,才能夠不讓自己的價值生鏽。在日本也投入甚深的回流教育(Recurrent Education)方面,他們由國家支援,每個月給付約9萬日圓。
我也問了他們的休閒活動,一般來說,丹麥人夏天有一個月的假期,聖誕節前後則有兩個星期的休假。夏季休假時他們會到郊外別墅度假,完全不碰工作,於是我直接問對方:「這麼長一段時間不工作,你們不擔心嗎?一整個月不回信也不回即時通訊,不會被上司說閒話嗎?」結果得到「我從來沒這麼想過。不過有一年夏天在我放完假回公司時被人找碴,我馬上就辭職了,因為我覺得那個職場沒辦法讓我快樂地工作」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