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英國業餘偵探愛德華茲(Russell Edwards)在著作《指認開膛手傑克》(Naming Jack The Ripper, 暫譯)中,宣稱已由決定性的DNA證據比對,確定這名在19世紀的倫敦犯下連續兇案的殺手,便是猶太裔的波蘭理髮師寇斯米斯基(Aron Kosminski)。但數名熟悉DNA鑑識的專業人士質疑此案比對過程中犯有「根本上的錯誤」,開膛手傑克的真實身分也再度復歸神秘謎團。
在14年的追查後,愛德華茲相信自己手中掌有一份關鍵證物:凱薩琳艾道斯(Catherine Eddowes)兇案現場找到的一塊披巾。利物浦約翰摩爾斯大學(LJMU)的分子生物學家盧安瀾(Jari Louhelainen)鑑識結果顯示,披巾上的DNA痕跡符合寇斯米斯基與受害者艾道斯後裔的基因特徵。因而將寇斯米斯基與開膛手傑克做出關鍵連結。
時年23歲的倫敦東區理髮師寇斯米斯基(取自Youtube)
然而,在這份結果發表後,許多開膛手傑克追查者紛紛提出質疑,包括披巾的真實來源難以確知、受到其他DNA痕跡汙染的可能性、以及其中使用的鑑識技術不具有決定性效力。
粒線體DNA不具獨特性
首先,由於兇案發生於126年前,披巾上的生物證據已經衰退,盧安瀾不得不訴諸比較不準確的粒線體DNA(mtDNA),而非細胞核DNA。與細胞核DNA不同的是,粒線體DNA大多由母親遺傳給孩子,因此會有許多人共享相同的DNA特徵,並不算是一個獨特的生物證據。寇斯米斯基所屬的T1a1算是一個常見的族群,因此,這個實驗結果,頂多能把兇手縮小到某個群體,而不是特定的個人。
根據至少4名DNA鑑識學者的看法,盧安瀾在使用DNA資料庫計算機率時,也犯了一個計算上的錯誤。盧安瀾的鑑識結果沒有發表於具有同儕審查制度的期刊,唯一詳細的描述來自愛德華茲的著作。他從披巾上採集了7個不完整的粒線體DNA片段,並把它們與一名名為凱倫.米勒(Karen Miller)的艾道斯後裔的粒線體DNA序列比對。
(YouTube)
據盧安瀾描述,其中一個粒線體DNA片段的序列變異,符合凱倫˙米勒的粒線體DNA序列。他指出,這種變異在全球單一族系的基因變異(global private mutation)中稱為314.1C,而這並不是一個常見的變異,出現機率大約是29萬分之一;這是他根據奧地利因斯布魯克醫科大學法醫學研究所(GMI)資料庫最新資料計算出的結果。盧安瀾相信,這支持了披巾上具有與凱倫.米勒譜系相符的人類DNA。
機率計算錯誤
然而,熟悉GMI粒線體DNA資料庫的專業人士指出,盧安瀾犯了一個「命名學上的錯誤」。因為這起案件中的變異,應該被稱為315.1C,而非314.1C。而這根本不是一個少見的變異情況,幾乎在99%的歐洲家族中都可以觀察到。遺傳指紋分析法(genetic fingerprinting)的發明者傑弗瑞斯(Sir Alec Jeffreys)教授表示,如果符合的機率如此之高,無論披巾上的基因痕跡屬於誰,結果很可能都是相符的。
在GMI粒線體DNA資料庫中,目前約有3萬5000個項目;看起來,盧安瀾在進行研究時,比較可能出現的數字是2萬9000分之一,而不是29萬分之一。質疑人士認為,盧安瀾把小數點點錯了位置。
盧安瀾並未發表回應,《指認開膛手傑克》的出版書商Sidgwick & Jackson表示正在追查可能的鑑識錯誤。但也指出,這並不改變基因相符的結果、以及由單倍型(haplotype)數據計算出的可能性;寇斯米斯基便是開膛手傑克的證據,依然比其他嫌疑犯來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