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以降,符牌的形制日益多樣化,衍生出節、虎符、竹使符等門類。蘇武持節出使匈奴,所持的節正是這種符牌,大致為一根長八尺的竹竿,其上裝飾著旄羽,代表皇帝的身分。虎符與竹使符則多為兵符,從「銅虎符第一至第五,國家當發兵,遣使者至郡合符,符合乃聽受之」、「竹使符出入徵發」等記載來看,兩者一主發兵,一主徵兵,而且均有透過「兩相堪合」以防偽的功效。兵符多以虎形為主,後又有魚符、龜符等形制。不過無論何種樣式,這些符牌都與身分證的內涵相去甚遠。
隨著歲月的流逝,符牌漸漸與官員的身分有了交集。唐朝時,朝廷為了「明貴賤,應召命」,根據官員不同的品級發放金、銀、銅製的魚符,其中五品以上官員還佩有專門的魚袋。魚符分左右,左符放在內廷,右符由持有人隨身攜帶,需要時「兩相堪合」,便能確定持有人的身分。宋朝時魚符被廢除,但魚袋保留了下來,文豪蘇東坡曾被賜予銀色魚袋,代表著朝廷命官的尊貴身分。
到了明、清時期,這種符牌漸漸褪去唐、宋時期的古韻森森,最終演變成牙牌與腰牌。明朝牙牌上除了朝臣的姓名和官職,有時還會刻上使用範圍與禁令;清朝腰牌就更為完備了,還加上編號、年齡、相貌特徵、發牌年代等,在形制上和後世的身分證已經大同小異。
即便如此,牙牌與腰牌也不宜被視為古代的身分證。這些符牌所證明的並不是某一個體的身分,而是某一階層的權力。從這個意義上來講,牙牌、腰牌與朝臣的補服一樣,首先代表官員的等級地位,而防偽功能只是基於這種等級地位的自然延伸。手握符牌的人不是「有身分證的人」,而是「有身分的人」。
傳信:要想從這過,留下傳信來
再說傳信。做為傳統農業大國,古代的人口流動並不算頻繁,但終究不可避免。為了保證這種流動的正常進行,傳信便應運而生。
這裡的傳信不是「鴻雁傳書」的意思,而是古代過關津、宿驛站、乘驛站車馬的憑證。與符牌不同,傳信一般是普通吏民所使用的一次性證明,上面所記載的資訊更多,通常會載明詳細的申請和簽發過程。
《韓非子‧說林上》講述道:「田成子去齊,走而之燕,鴟夷子皮負傳而眾。」這裡的傳即是傳信,有些像是身分證、介紹信、預付卡的混合體,而且其防偽方式與符牌一樣,都是「兩相堪合」。漢朝任選官員使用察舉徵辟制,受到徵召的人可以免費乘坐朝廷車馬,所使用的憑證也是傳信。漢朝傳信的材質主要有兩種,一是以繒帛製成的名繻,這一類傳至晚在戰國時期就已出現,漢朝沿用;二是刻木而成的棨,上面除記載相關資訊外再加蓋御史大夫的印章。兩漢四百多年間,不知有多少出身寒門的子弟在這種小木條的指引下步入廟堂,成為國家棟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