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的孩子告訴我爸爸弄痛他的屁屁,哭著求我趁晚上爸爸睡著時,用棉被捆一捆帶他走時,我心都碎了…」
看著眼前這個母親顫抖的聲音跟雙手,我可以想見她的心有多痛,想到一個五歲的男孩這樣的求救,忍不住我也掉下淚來,希望可以協助這個孩子儘快脫離受害的狀態。
當我與母親討論應該如何讓孩子脫離目前危險狀況時,母親開始談起她的擔憂,說起原本以為自己已錯過結婚年齡,這輩子與結婚無緣了,但機緣下與先生相識、結婚,以為自己終於找到幸福;說起先生好不容易拿到博士學位到大學任教,光耀門楣,她擔心通報進入司法程序後,會毀了她先生前程,也毀了他們兩個家庭,擔心婆家不能原諒她,擔心讓自己年事己高的父母操心……。
我能理解她的這許多擔心,對亂倫家庭的母親而言,這是何等的難題與困境,尤其是社會地位愈高、資源愈豐富者,這樣的家醜一旦揭露,他們失去的也就愈多,而揭露後,大人世界會如何毀滅已可清晰預見,想到這,這個母親愈來愈沒勇氣揭露自己先生的罪行……。
在對孩子的愛與成人社會利益的天秤兩端中擺盪,亂倫家庭母親精神上受到重大折磨,她們的為難,雖然可以理解,然而對一個受到重大創傷的孩子來說,他無法理解成人投鼠忌器的為難,他只知道在他受到傷害呼求母親救他時,沒有人出來保護他,這種呼救無門的絕望與認知這世界是不安全的恐懼,有時可能更甚過被性侵害的創傷。
由於家內性侵害問題之複雜性,現有處遇措施與資源不夠完善,因此現階段孩子的權益還是很容易被犧牲,因此專業人員介入,為兒童權益發聲有其必要性。勵馨蒲公英是國內最早開創以性侵害被害人為主要服務對象的諮商中心,家庭內性侵害的案型一直是服務對象的最大宗。從陪伴這些倖存者的經驗中,我們發現多數性侵害受害人及其家人常以忽略、遺忘方式處理性侵害帶來的傷害,以致多數倖存者常為各種性創傷之後遺症所苦,蒲公英除了提供心理諮商服務協助倖存者走出創傷,也提供受害人的重要他人諮詢/諮商服務,並教育社會如何建構友善支持環境。雖然性侵害是一深具創傷性的生命事件,但社會對性暴力的態度會影響創傷的最終結果,如果我們能在性侵害防治工作上盡上一份心力,我們也有可能成為他們的重要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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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勵馨基金會
責任編輯/林安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