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一女那道面對法院的側門,幾十年來,仍維持只是簡單的柵門,隊長們的聲音穿透力十足,彷彿要喊得對面辦公的人們都聽得到。不過,渾厚嗓音、低沉口令聲,一點也不像女校該傳出來的。早期對面還有站崗的憲兵,聽到都驚得轉過頭來看;有時天色已暗,外面經過的路人,沒看到裡頭一排隊長,更常常被她們突如其來的「吼聲」嚇到。
也許因為嗓音渾厚,每一個口令都有威嚴,十七、十八屆的隊員,都曾笑著說「隊長很兇」。隊員們有這個印象,讓隊長們很意外,詹美智、張迎真都反問:「真的啊?我當時有很兇嗎?」她們回想,可能因為重責在身,要求比較嚴格,才會給隊員這個印象。
早中期的儀隊隊長,並非有意「兇隊員」,而是一份責任感使然,在練習時的嚴格要求,讓隊員們肅然起敬。隊員們也都說,除了練習時間之外,大家都是好同學,打打鬧鬧不成問題。不過,到了三十屆前後,隊長們的威嚴,開始變成有意塑造的形象。當學妹被選為新任隊長,隊長學姊就會告訴她們,身為隊長,有哪些該注意的事、有哪些該遵守的規定,其中就包含要如何維持「儀隊隊長的形象」,並自這一刻起,展開「隊長訓練」。
隊長訓練短則兩週,長則三個月,對小隊長們而言,可說是地獄的試煉。因為,這段期間裡,隊長學姊會非常嚴格地要求她們,以備隊長學姊退休之時,小隊長們皆已有足夠的能力勝任。
練刀法、練儀態、練貼壁,從早到晚,她們的訓練一定比其他隊員來得嚴格辛苦。若當天有大隊練習,那麼大隊解散後,她們就必須留下來加練。
第一件事,學姊會要她們去買粗厚的工人手套和繃帶。小隊長們還不明究理,只乖乖照做。
三十四屆一分隊長陳祖睿,不得已因為請假,錯過了前一兩天的練習。她腦海中都可以想見,隊長訓練一定不輕鬆,剛開始練刀法,難保不會被打得大腿和手臂都是瘀青。不過,一到訓練場地,她先是冒出大大的驚嘆號,幾個小隊長們,手套都是紅的,接著不禁疑惑,「為什麼她們手套都是紅的?」
親自練了之後才知道,原來用食指與中指鉤住的禮刀,在高速旋轉下產生的力道與熱度,會將手指磨出水泡、磨破皮。那樣高強度的訓練,即使纏了紗布、戴上手套還是會磨到出血。幾個人開始分享包紮和換藥心得,有難同當,感受特別深。
四十五屆的三位隊長—總隊長康庭瑀、一分隊長賈孟蓉、二分隊長胡芮萍,號稱史上最相依為命的幾個隊長了。因為儀隊人數減少的關係,四十五屆就只有兩個分隊、三位隊長。在儀隊興衰存亡的關鍵時刻,她們的學姊—四十四屆的四位隊長,都覺得身上的擔子特別重,訓練她們非常嚴格。她們自己也深知北一女儀隊過往的榮譽與責任,都寄託在她們身上,絲毫不敢鬆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