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常的夏日午後,萊莉和四個姐姐高高興興回家,卻被奶奶狠狠修理一頓,原來少女在海灘和男孩嬉鬧的畫面,全被鄰居指控為「不知檢點」。為了抑制她們日益高漲的青春氣息,長輩想出的唯一方法就是全部嫁出去!當陌生男子和媒人團輪流上門娶走姊姊,萊莉決心貫徹逃亡計劃,她要逃出這個名為家的牢籠⋯⋯
西蒙波娃說:「女人不是生而為女人,而是逐漸成為女人的。」
每個女孩都是經過青春期的蛻變,慢慢學習如何當個女人,問題是:應該成為哪種女人,社會往往已經有了定見。如果不想成為那樣的女人,能怎麼辦?今年入圍奧斯卡最佳外語片的《少女離家記》就讓5位少女帶頭示範,一段可能讓長輩皺眉、卻最能勾起記憶中年少輕狂的青春日記。
女孩,只能等著嫁人?
在相對保守的土耳其鄉村,「長大」不是令人期待的事。進入青春期後世界一下子劃分成男女兩國,男孩如常上學、玩樂,女孩則穿起沉悶無線條的衣服,鎖進家中廚房,一個個從陽光下消失。萊莉和姊姊也不例外,烹飪、縫紉和家務取代學校課程,端莊、純潔取代所有個性,就像被迫穿上的「大便色長裙」,很一致、很無趣。
但是,少女才不會乖乖就範,爬水管、鑽牆洞、搭便車,家人把圍牆蓋得越高,女孩就想出更高明的妙招掙脫束縛。只是每次反抗都伴隨越來越深的憤怒,為什麼不能和鄰家男孩約會?為什麼看個足球賽都要偷偷摸摸?除了強烈禁止情慾,其實哪怕一點點生活上的歡愉,那些大人都害怕讓女孩擁有,因為禮教是這麼說的:女人天生適合家庭,除了勤儉持家、相夫教子,不該有第二種人生。
何謂「處女」——有形的落紅,還是無形的守貞?
說到底,種種外在行為的約束都是為了防止女孩失去「貞操」,女性對慾望越懵懂無知,身價才會越高。《少女離家記》也描寫了中東地區一種時常為人詬病的習俗,那就是新婚之夜,親友會在洞房外等著見證染血的床單,否則新娘就要面臨退婚的慘劇。
雖然現代知識早已證明,處女膜破裂時不一定會流血,除了性行為之外處女膜也會在多種情況下損壞、或者根本不存在。可惜直到今日,落紅檢查還是經常製造無辜,幸運一點也許能像萊莉的二姐被送到醫院「驗貨」,但許多無法證明處子之身的女性,就因此命喪父兄之手或一生受夫家欺凌。
有沒有過性行為,比女人的性命還重要,而一小滴血的有無,又可能決定女孩的生死,一切讓人不禁疑惑,守貞到底是為了保護女性,還是保護莫名、不知何者的面子?
跨越文化、地區的性別枷鎖
乍看之下,《少女離家記》是一部伊斯蘭文化壓迫女性的悲慘記事,但能認出伊斯蘭教特色的場景少之又少,女孩長髮隨風飄逸,不見黑色帳篷般的罩袍,婦人也僅是隨性包著頭巾。壓力是從四面八方湧來的,來自鄰居一個輕蔑眼神,或叔叔刻意帶上的門鎖,不需要宗教教條,光是無所不在的控制就足以令人窒息。
其實即使在台灣,那些針對性別角色的諄諄教誨,以及街坊多管閒事的窺視批評,你我一定也都聽過,只是程度有別。無論男孩女孩,都曾被迫放棄或多或少的自己,遵照眾人「為你好」的指示,長成規規矩矩、符合社會期待的好男人好女人。
也許,人生的確如萊莉奶奶所說,忍耐一下、習慣就好了。只是⋯⋯現在,你還記得自己叛逆的樣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