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被命名為〈紫花〉的作品,經查畫中所繪的植物為日本到處可見的南國薊,別稱小薊、貓薊、雞項草、野薊、千針。這作品頗有宋畫描繪自然萬物,以格物入畫的精神,同時對實景描繪之餘,以沒骨法寫花,用筆甚為細膩,設色十分雅致,在用色上加些自動性技法,營造出生動的感覺,工筆的型式中注入一股寫意的筆法,使得整體作品洋溢文雅之氣。畫面右下方有字體秀麗的「慶山」落款和鈐印,經比對作者為坂慶山。
畫家
根據朝日新聞社編《日本美術年鑑》記載:「坂慶山,名鑅一,明治二十七年三月東京出生,美術院再興第一回研究會員。木村武山門生。」除此之外,查不到其他文獻資料或作品,甚至連卒年也不得而知。
紀行
從網路上查到語焉不詳寫著東京都中野區東光寺保存「四条派最後傳人」坂慶山很多作品,為何一個寺裡會收藏坂慶山的作品?到底坂慶山和東光寺有何關聯?那個坂慶山會是我要找的坂慶山嗎?我冒昧寫信給東光寺北條住持,並請允許我登門拜訪,直到信上請求會面日期在即,都未收到東光寺回函。前一晚我就忐忑不安,若是冒失跑去,會不會吃閉門羹呢?我坐在西武新宿線上,做了最壞的打算:縱使進不去寺內、見不到人、看不到作品,我也要在寺廟周圍巡禮一番。
我在新井藥師車站下車,往東北方向走過櫻花樹、銀杏樹高聳的馬路,在聒噪蟬鳴聲中,踏進草木扶疏的東光寺境內,看到幾位大哥坐在樹蔭下乘涼,我說明來由,有一位好心人帶我到正殿右側的住持家,他站在門口高喊:「有客人」。一位中年婦人應聲而出,我免不了說一大串冒昧打擾之類的客套話,婦人笑咪咪領我進到客廳,並端出茶點。一會兒進來一位身著日本傳統大禮服的白髮長者,當下我竟有一種自己沒穿旗袍很失禮的感覺。
原來北條住持已搬出不少作品擺在客廳四周,等我來取經。他邊把卷軸一幅一幅打開讓我拍照,邊緩緩說道:「坂慶山出生於東京淺草小島町,本名鑅一,家中長子,下有妹妹。父親金太郎是設計師,母親從事布匹設計及版畫工作。慶山自幼受父母薰陶,喜愛繪畫,進入堂本印堂、木村武山門下學習圓山四条派技法,畫風高雅又透出一股清新,有『四条派最後傳人』之稱。一生未收徒弟,極少向親友家人提及自己的過往,飄然的生涯大部分如謎般不明。」又說:「目前除了東光寺外,長野縣飯田市美術博物館也收藏一件〈羅浮仙〉佛畫。可能是一九一七年陪同恩師木村武山赴飯田市時留下的作品。由於坂家的祖墳祀於東光寺,慶山生前留下為數不少作品在東光寺,他曾說希望有朝一日,東光寺的別名被稱為慶山寺。」寺內到底有多少作品,住持也不清楚,就我所見到以花鳥畫、佛畫居多,有小品、也有氣勢雄壯的襖繪、屏風畫。住持說日本文化廳曾派員來看過,要求東光寺慎重保存,住持家中的襖門上的畫作已被玻璃櫃保護著,以致襖門無法進出,不過此後文化廳並無任何後續作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