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1989年柏林圍牆(Berlin Wall)倒塌、冷戰(Cold War)落幕以來,「資本主義民主體制」似乎獲得最後的勝利,在大西洋兩岸──美國與歐洲──政治與經濟菁英主導之下,北美自由貿易協定(NAFTA)、歐元正式上路、中國加入世界貿易組織(WTO)之類的政策一一實現,全球化(globalization)儼然成為全人類的共同道路。然而今年有兩件大事──英國脫離歐盟(Brexit)與美國川普(Donald Trump)崛起──為全球化敲響了警鐘,甚至有人認為那是「喪鐘」。
不只是英國與美國,我們在許多國家(特別是歐洲)也都看到,傳統的左派vs右派鬥爭不再是政壇主旋律,取而代之的是全球化vs反全球化。以往水火不容的極右派與極左派政黨,批判全球化的論調竟然驚人地如出一轍:少數菁英與國際組織壟斷決策過程、跨國企業與既得利益階層吃乾抹淨、本國勞工與中小企業受到嚴重傷害。差別只在於極右派還帶有排斥移民、仇視伊斯蘭教的強烈民族主義色彩。
儘管經濟學家與企業界領導人期期以為不可、警告後無窮,但英國選民還是在公民投票中決定脫離歐盟;儘管川普一再從各方面「證明」他的人品與見識能力,連當地方首長都不夠格,但美國共和黨還是提名他為總統候選人。
有媒體形容這是「輸家的反撲」(losers' revolting),如果一個國家想像成一座城池,全球化歷程鼓勵各國放下城門的釣橋(drawbridge),促進人員、商品、服務與資本的流通。但是全球化的「輸家們」滿懷憤怒地發現,自從釣橋放下來之後,他們的工作不見了、所停滯甚至倒退、街坊中越來越多非我族類、代代相傳無比熟悉的生活環境變得陌生甚至危險。他們決定:拉起吊橋、閉關自守。
在歐洲,瑞典智庫Timbro日前公布的「2016年集權民粹指數」(Timbro Authoritarian Populism Index 2016)報告顯示,自2000年以來,歐洲民粹政黨的得票增加了將近1倍,平均得票率約20%,目前已進入9個國家的內閣。南、歐的民粹政黨各擅勝場,南歐反撙節、北歐反移民。
在美國,川普揚言上任後要建一道牆阻擋非法移民,暫時禁止各國穆斯林人境、重新談判NAFTA以降的所有自由貿易協定、捍衛北約(NATO)各成員國的前提是對方要繳交「保護費」。尤其後兩點,口口聲聲「美國優先」(America First)、「只要美國主義,不要全球主義」(Americanism, not globalism)的川普可說是為共和黨寫下歷史新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