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為什麼法國政府的「去激進化」(de-radicalisation)對策不會有任何效用。自今年5月起,法國當局宣佈在每一地區開設「去激進化」中心,辨識那些潛在的「伊斯蘭極端主義者」,「防止他們參與聖戰組織,並協助那些已與這些網絡有聯結的人脫離這些組織」。在這套計劃裡,政府撥出4000萬歐元,要扭轉「激進化」的趨勢。而當局真要有心扭轉趨勢,這4000萬歐元應有更適當的去處:何不改善青年生活環境和當地青年公共設施?何不改善青年就業環境和教育機會?何不去除那些將他們定位為外來者的一切機制,使得他們能得到平等機會,成為真正的法國公民?
英國政府對恐攻威脅採取的策略類同,各社會機構都早已成為反恐政策的一環。各地方政府都在實行全國的「管道」計劃(Channel),在當地青年之中推動「去激進化」的目標。去年,政府更推廣教師、護士以及其它公共部門員工的培訓,使他們能在病人和學生裡「辨識激進化的跡象」,已有40萬公共部門員工接受了「監察極端主義」的培訓。目前,政府更加強反恐措施,年底將發佈更進一步的反恐策略,除了增強情報機制和武裝的反恐警力之外,這策略並包括對部份「激進化」的個人做強制性的參與政府的「去激進化」計劃。看到過去這幾年來政府反恐政策(以「防衛」,也就是Prevent的計劃為中心)的反效果,不敢想像再加強的「去激進化」措施會造成何種結果。這幾年來,在政府反恐政策下,離開英國去加入Isis的人數有增無減,目前已共有850名青年(其中有一半已返回英國)。多年來專家都曾不斷指出,政府的反恐策略只造成了加深這些青年的社會疏離感和邊緣化。真正的改變恐怕要從整個社會開始,更要從英國的外交政策開始。
而每當恐攻事件後,穆斯林青年和整個社區都一再體驗社會疏離和邊緣化。
尼斯恐攻後,對穆斯林的社會歧視,正體現在對恐攻事件的社會判決:雖然無人知道Lahouaiej-Bouhlel背後真正的動機,社會大眾與媒體已將事件當作「導因于宗教狂熱的穆斯林議題」。這就是為什麼很少有媒體報導,其實尼斯的84名死者之中,有35名是穆斯林。也就是,總共3分之1的死者是穆斯林,大多來自當地穆斯林社區,而穆斯林在尼斯事件後卻不斷遭受社會譴責和種族主義騷擾。(請以此對比7月26日18歲的Adel Kermiche殺死一名天主教教士時引起的社會回應。) 在尼斯土生土長的穆斯林,再度體驗被定位為「外來者」的痛苦,更加深了他們作為「不被當作法國人的法國人」的認知。那作為尼斯恐攻事件之背景的惡性循環,就這樣不斷地繼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