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路撒冷地方特別法院1961年曾經對納粹戰犯艾希曼(Adolf Eichmann)進行刑事審判。著名政治思想家鄂蘭(Hannah Arendt)旁聽了審判。據她描述「艾希曼既不陰險,也不凶橫」。這樣的所見所聞,讓鄂蘭不禁思考,這樣一個平凡無奇的普通人,如何在戰爭中搖身一變成為冷酷無情的嗜血惡魔?
群體中,個人不再是他自己。對特殊年代的艾希曼,對步入現代社會的人們,同樣適用。最近發生在中國的系列事件,如打著反台獨名號揪著趙薇不放、披著愛國外衣幹著「親痛仇快」的勾當,讓人親眼見識了鄂蘭不遺餘力所反抗的「平庸之惡」,以及美國心理學家津巴多(Philip G. Zimbardo)經過史丹佛監獄實驗總結出的路西法效應(The Lucifer Effect)。
輿論執拗的兩極化
無風不起浪,導火線起因於趙薇執導的新片《沒有別的愛》。今年7月初,共青團中央法人微博發佈了一篇題為〈趙薇、戴立忍及電影《沒有別的愛》遭網友集體抵制〉的文章,以敘述手法整理網友抵制和趙薇團隊反擊的過程,成為輿情沸騰和民粹大爆發的引子。網友集體抵制的原因是,男主角戴立忍曾參與台獨相關活動,同片女星水原希子因曾為辱華照片點讚,也在微博發道歉影片。面對洶洶民意,趙薇團隊反擊的自信又何在?藝術的歸藝術,與政治無關。
4月底既已公佈參演人員、6月底殺青曬合照,為何到7月才進入抵制的最高潮?顯然若無共青團中央的強勢介入,停留在網民陣營的抵制充其量只是一貫的情緒化宣洩,不僅會快速地被新議題所取代,也不至於無限上綱至此。
風波驟起、網路圍剿、低頭道歉、風平浪靜……原本是網路圍剿事件固定的發展脈絡。由於趙薇團隊不屈服於網路暴力之下,還被認為裹挾資本力量進行強勢反擊。一時間,不僅共青團中央引燃戰火的微博蹊蹺被刪,連同熱搜榜及有關趙薇的一切負面言論也被控制。
資本控制是否最終取得完勝,人們不得而知,但可以確認的是,經過一輪網路圍剿和扒皮運動,曾經天真無邪的「小燕子」如今被惡搞得面目全非。網友們調侃,原來趙薇發動土耳其政變來掩飾自己的惡行、原來趙薇安排早上太陽5時升起、原本趙薇是劉慈欣《三體》中的破壁人、原來趙薇是想破壞神盾局的九頭蛇、原來趙薇背後有歐洲共濟會身影、原來趙薇操作媒體在下一盤大棋……以至於到最後,就算趙薇換角、鬆口,殺紅眼的網友仍不肯就此罷手。
眼見形勢不妙,《中國國防報》加入聲援行列。按照軍報的邏輯,民族感情不可褻瀆,不論是冠以藝術或其他「高大上」的理由,或為了市場、票房等實實在在的利益,一切傷害民族感情的行為都會受到清醒民眾的反對抵制,進而更遠離藝術和票房。藝術無國界,但藝術家有國籍,有民族屬性,需要尊重大眾情感和道德基礎,而愛國,永遠是最基礎的倫理道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