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報》8日披露,中國富士康與其客戶亞馬遜,因美中貿易衝突增加成本壓力,而非法剝削未成年「實習生」。富士康在湖南省衡陽市的代工廠,以時薪僅新台幣73元的工資,雇用上千名高中生臨時工,要求他們上夜班,一周加班逾22小時,出產亞馬遜語音助理Alexa,Echo智慧音箱和Kindle電子書等產品。
高中生暑假到來的7月,也是工廠訂單最多的生產高峰期,需要至少7000多人來操作58條裝配線,為填補勞力空缺,富士康找來了高中年紀的學生充當生產線工人。《衛報》(The Guardian)取得的富士康7月25日會議紀錄文件指出, Echo智慧音箱生產線部門召開學生實習招聘審查會議,達成了大量招聘學生臨時工的決議,基於聘用學生的成本低於派遣工人,「建議招募學生工人以解決旺季期間的勞動短缺問題」。
會議上提到,「夜班督導應時常檢查有無異常狀況,好讓老師說服實習學生上夜班與加班。」如果學生執意拒絕超時工作,會議結果建議,老師應告知學生遞交辭職信。
How many times have Foxconn said this? "Foxconn... admitted that students had been employed illegally and said it was taking immediate action to fix the situation." XBOX, iPhone, now Alexa: https://t.co/d6kEbwe6aW
— Adrian Selby (@adrianlselby) August 9, 2019
血汗工廠又遭披露!剝削低薪實習達成生產目標
亞馬遜(Amazon)與富士康去年已因衡陽廠血汗對待勞工,遭到譴責,當時公司承諾改善該廠的工作條件,但最新調查發現,工作條件不僅沒有改善,反而進一步惡化了,2019年該廠員工的平均工資竟大幅削減了16%。
目前,富士康給付實習生的薪資為每小時人民幣16.54元(新台幣73元),雖高於湖南省規定每小時最低工資標準為人民幣15元,但工廠會支付人民幣500元酬勞(新台幣2200元)給監督學生工作的老師,並且要求老師「鼓勵」表現不佳的學生額外加班。亞馬遜今年1月表示,語音助理Alexa已賣出超過1億台,其在美售價為50美元(新台幣1564元),更高階的機型則要價至少3倍以上。
《衛報》透過採訪工廠員工,以及取得富士康公司的相關人資文件得知,富士康衡陽代工廠會聘請來自附近中學或技術學院的學生擔任臨時工,但他們的職稱為「實習生」,近兩個月來已有1000多名高中生進廠房工作,他們的年紀介於16歲至18歲之間,占員工總數的約三分之一,預計今年共要招聘1800名學生實習。
根據中國勞動法規,工廠可以雇用16以上學生,但是不能要求學生夜間值班、超時工作,此外法律也規定,實習生占員工總數的比例不得超過10%,因此富士康衡陽廠的行徑明顯犯法。
富士康坦承非法雇用高中生,亞馬遜承諾改善
富士康發布聲明,坦承「當地管理層確實有疏忽」,導致有非法雇用學生的情況,聲明表示將盡快採取措施改善,「我們已加倍監督與合作學校的實習生計劃,以確保實習生無論如何都不會被允許加班或夜間上工。」
富士康並承諾,將增加該廠正職員工的比例,並檢視員工薪資是否合理,使其完全遵守相關勞動法。不過聲明也替工廠雇用學生的行為辯駁,聲稱這是「提供所有符合法定工作年齡的學生機會,獲得某些領域上的實際工作經驗與在職工作培訓,對未來畢業的職涯發展有所幫助。」
亞馬遜一名發言人回應稱,「我們絕不容許任何違反我司供應商行為守則的情形」,「我們正緊急調查這些指控,並與富士康高層討論如何處理這一問題。」亞馬遜派遣的調查人員已於7日抵達衡陽廠,該公司將會就非法雇用學生問題,每週審核一次。
大部分學生為了實習成績,只能忍受超時加班
《衛報》指出,受訪的實習生指出,工廠的工作內容與他們在學校習得的技能無關,但是學校老師竟以獎學金、能否畢業為要脅,強迫學生加班。17歲的小芳(化名)在校主修計算機科學,7月進入工廠實習,擔任Echo Dot智慧音箱的生產線作業員,每天必須替3000台音箱貼上保護膜。工廠在雇用小芳之前,承諾實習工時為每周5天、每天8小時,但是小芳目前卻是一周有6天輪班,每天工時10小時。
小芳表示,廠房內非常悶熱,「起初我不是非常習慣在工廠內工作,現在工作1個月了,我不得不適應這份工作,但是每天工作10小時,真的好累」,「我試著跟裝配線的經理反映,我不想要超時工作,但是經理反而將這件事通知我老師,老師告知我,如果我不加班,我就不能在富士康實習,這會影響到我的畢業與獎學金申請。」
小芳無奈地指出:「我別無選擇,只能忍受了。」
小芳的個案是所有衡陽廠實習生的縮影,《衛報》報導富士康內部文件內容:「實習學生若有不超時工作者,不僅將影響生產目標的達成,也會影響工作意願。因此實習學生需要加班。」該公司經理會要求實習生超時工作以達成生產目標,若拒絕加班,就會被解僱,被迫接受不合理要求者大部分是住在工廠宿舍的學生。
這份文件由「中國勞工觀察」機構取得,並披露給《衛報》,文件還指出,由於美中貿易戰導致原物料成本增加,部分訂單流失,導致富士康內部正面臨一些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