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渡專文:九天九夜─流放者的愛情

2016-12-25 0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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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妳是導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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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星期二,我就要去法國了。」她快樂地說,「到時候,說不定會去當導遊兼差呢!」

「在巴黎嗎?」我問。

「嗯,聽說巴黎留學生常常做導遊兼差。」她說。

「你趕時間嗎?」她問。

「沒有,我熬夜趕工,剛剛忙完。沒有事了。」我說,「妳呢?」

「我住在附近,哥哥的家裡。他兒子一歲半左右,愛哭愛鬧,吵得要命,現在回去都沒地方躲啊。」聽起來像家常的抱怨,但笑起來像是一種邀約的暗示。

「那麼我們就相處到妳想回家的時候為止吧。」我笑了。

至於她叫什麼名字,「你就叫我Helena吧,是個法國名字,但原來是俄國人的名字,中文就不必說了。」她帶幾分豪邁地說。

前方不遠處,三個孩子正在擺弄一只風箏。那風箏可能是買來的,雖然翅膀夠大,但不知道為什麼,一直上不去。

「他們跑太慢了啦,當然上不去。」她看著有些急了。

終於,她再也忍不住了,去向那一群孩子借了那只風箏,拉開了線,就伸出長腿奔跑起來。雖然她不懂放風箏的訣竅,但因為速度還算快,總算慢慢升高。可是一旦她慢下來,風箏就緩緩地落了地。

她氣呼呼地說:「都是這風亂吹,把風箏吹下來了!」

我也忍不住了,決定示範給她看。告訴她風箏得逆風跑,才容易飛起來。初時風箏是飛上去了,她和孩子們一陣歡呼,但就在半空中,因為風向不定,竟然像飛機失事一樣直線墜落下來。

「哇~~啊~~」她和孩子們一陣失望的嘆息。

「沒關係,空氣中有亂流,飛機都會失事,何況風箏!」我安慰她。經過兩次試飛,風箏終於飛上天了。愈飛愈高,在孩子們忍不住的鼓掌叫好聲中,我把線交還給他們。

她終於鬆了一口氣:說「哈哈哈,幸好你沒有在小孩子面前漏氣。」

望著那一只高飛起來的風箏,我忽然有一種從昨夜高度緊繃的政治氛圍下解脫出來的感覺,開心地笑了。

「妳怎麼在車上睡著了?」我們在樹下坐定後,秋風一陣陣吹來,柔軟的風使我感到熬夜後的疲倦,不禁問道。

愛蓮娜笑起來反問道:「你怎麼也睡著了?」

「熬夜寫稿。」我把自己在雜誌社處理江南的故事簡單說了一下:「很像電影哦,美國,作家,黑道,暗殺,蔣經國,政治陰謀……。」

「好麻煩的政治啊,難怪你這麼累。」她對政治事件有點隔閡,只是憑著一種母性的感覺在說話。「你這樣寫作,會不會惹上麻煩?像美國那個作家一樣?」

「應該不會吧?我們太小隻了,還不值得他們動手呢。」我笑說。「那妳呢?」

「昨天晚上沒睡好,上午去上課,教舞,身體累壞了。」她笑得有些傷感地說:「最後一次上課。大家都依依不捨,才這麼晚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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