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的夠明白了,但我又沒抓住重點,瞻前顧後做起了算數題仍然答非所問:「一共也沒有多麼大點兒的事。抗拆並不是要阻止整片土地開發。想保下的不過是小小一片竹塹幾十坪。開發商留下這樣一處古跡還可以升值,對政府於公眾於遊客於商家都有益,可以多贏。保住竹塹天時地利人和,應該不是一件多難的事兒……」
其實,不是我不明白朋友問題之所指,一則我管不住自己對社會問題的關注,這差不多已經是下意識了,二則也管不住自己付諸行動的下意識,三則,我其實根本就不想管——這麼多年了,早就被自己鍛煉出來節哀順變接受如此這般做一個想想清楚就付諸行動的積極公民。
至於朋友的擔心,我倒不擔心。我可能不夠周詳嚴謹,對竹塹和臺灣歷史瞭解不夠,不過沒關係,歡迎批評指正。就像不打算掩飾自己的淺薄露怯一樣我也不掩飾自己的立場,事關竹塹,我看到了資本淩霸、官員怠惰、立法不公,看到了就說出來。把看到的問題寫出來,在公開媒體上公開發聲,把社會問題訴諸公論,也願意聽聽別人怎麼說,恰是一種拓寬公共領域的公民行為,既是我以此參與公共生活,也是以此創造參與公共生活的機會、創造參與社會事務的可能性。不只是通過這樣的行為無事生非給我自己創造了機會與可能性,也是我以此創造他人參與公共生活的機會。積極公民的數量和活躍程度決定了公共生活的品質,臺灣有民主選舉有自由結社有開放言論,把這些權利用起來才是積極公民,把社會關注付諸行動是積極公民養成的簡便做法。
於是有了關於竹塹的第二篇《聲聲入耳》。
How are you too?——怎麼還是你?
寫到文章裡還沒完,見誰跟誰說。
2月12日,我已經離開恒春走到了台東,去晃晃書店聽政大杜文苓老師的講座《核食爭議與民主機制》,提問時我的問題是程式正義,就拿這個事情做例子。
2月14日情人節,我自己獲釋周年紀念日,在晃晃書店做分享,後來掐指一算,天哪差不多一半時間用來講這個例子。
2月20日去均一中學跟同學們互動,天哪天哪,一大半時間都在講竹塹的事兒。
不要怪我絮叨,不要問我How are you too?怎麼還是你?眼看這麼寶貴的歷史遺跡就要被合法拆掉,忍不住想為竹塹做點事,光自個兒憋在電腦前頭寫文章有什麼用?我就是忍不住想拉上別人一起做些什麼。
絮叨拉人也是一種積極公民特質,拉別人一起付諸行動,從單打獨鬥到與他們協作、組織化行動。或者還可以繼續向下解讀,付諸行動,既是積極公民心態,也是積極公民能力。既是對社會問題的敏感、有感,對不公正不公平有改變的願望,也有尋求社會支持、拉動社會資源,將這種願望付諸行動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