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對於和錢有關的事都會感到不好意思,我們對這一點太在意。沒人教導我們如何平衡收支或談自己的薪水,卻期待我們能妥善處理好自己的金錢。
直到最近我才知道,當對方開出待遇時,我是可以議價的。到了四、五十歲,我已經是資深自由作家,不但為《紐約時報》寫專欄,還出過一本書,於是我開始開口議價,如果某個雜誌提供一字1 美元的稿費,我會強迫自己說:「我的稿費通常是一字2 美元。」我是新聞工作者組織的會員,這個組織收集並以匿名方式公布各媒體提供的待遇,我曾經拿過一字1.5 美元的稿費,後來看到某人拿的是一字1.75 美元的稿費,因此,我現在會在議價前先做調查。我會假設自己可以爭取到介於中間的待遇,因此值得開口議價,如果你要求一字2 美元,他們大概會說一字1.75 美元,聽起來好像只是小小的差距,但累加起來就很可觀了。
不過,最近有人請我為某大學雜誌寫一篇文章,問我稿酬多少?我的稿酬有時是一字1 美元,有時是一字2 美元,視刊物而定,但我告訴對方:「大約一個字1.5 元。」結果對方說:「可以。」我立即心想,剛剛為什麼不說一字2 美元呢?我埋怨自己,因為以字數來算,我就可以多拿到大約800 美元的稿費了。我發現那是因為我怕過度抬高自己的身價,總是忍不住想:「要是我不值自己要求的價格呢?那我就得好好表現一番了。」所以儘管知道如何議價,也不表示我一定會這麼做,總之我現在有點進步。
讀過我的作品後,有位編輯跟我聯繫:「我們很喜歡妳的文章,想以一字0.3 元的稿酬請妳寫東西。」我對此恭維感到高興,但心想:「0.3 元,不值得。」我甚至沒想開口提高價碼,我認為他們開這樣的價錢,就表示不可能以一般水準支付稿酬。
我跟我先生談到這件事時,他要我出於自重,告訴對方我的稿酬遠高於一字0.3 元。但我還是不想提到錢,於是我回信給對方,向她致謝,告訴她我目前騰不出時間,只在最後加了一句:「我的稿酬通常比這個價格高蠻多的。」結果編輯回我:「可以,那一字2美元如何?」,於是我接了這份我原本認為不可能的工作。
談論和開口要求合理待遇,對多數人而言難以啟齒,其實最壞的情況是遭到拒絕,只要這麼想,事情就容易多了。女性可能會覺得難開口說「我認為我值得更高的待遇」,或「你能考慮提高這個價碼嗎?」,擔心對方會認為這是自我膨脹,也擔心如果待遇太好,就表示自己必須事事做得完美。
我有個朋友是很優秀的記者,但每次加薪時,她的反應不是:「耶,真開心,我值這個待遇。」而是立刻胃痛,認為自己的表現沒有優秀到值得加薪。我們得克服這種心態,才能進一步終結薪資性別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