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領導不可倚賴、中國勢力不可輕忽,中等強權必須自求多福,取代美國角色、抗衡中國威脅,在兩大強權之間走出第三條路,這既是全球抗疫工作的當務之急,也可能是「後新冠肺炎時代」的新常態。因緣際會之下,人口僅2500萬的澳洲成了這個集團第一波行動──究責中國──的領頭羊,表現比廣土眾民的歐洲/歐盟更為搶眼。
中澳關係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長期以來,澳洲社會對於中國干預內政、向外投射威權體制、在南太平洋擴張勢力等種種作為,已經累積強烈的反感。2018年8月,坎培拉(Canberra)當局率先封殺華為(Huawei)、中興通訊(ZTE)參與澳洲的5G網絡建設。新冠肺炎重創全球經濟,澳洲也無法倖免;目前從民調看來,儘管中國的經濟脅迫貨真價實,但多數澳洲民眾仍然願意承擔雙邊關係惡化的後果,北京「以商逼政」的策略似乎踢到鐵板。
以新冠肺炎的影響而言,調查中國在疫情初起關鍵時刻的作為,這要求光明正大,問題是如何「包裝」才能反制中國的民族主義牌與國家主權牌,並與川普政府炒短線、反科學、不顧大局的惡劣作風畫清界線,避免過早引發地緣政治惡鬥。
後新冠肺炎時代,美國與中國「新冷戰」的新階段
澳洲前總理陸克文(Kevin Rudd)日前投書美國《時代》(TIME)雜誌,批評莫里森決策草率之餘也為他畫策。理論上,發動國際獨立調查最順理成章的機構應該是世衛組織,不過世衛在疫情初期的表現也飽受批評,又有跳到日內瓦湖洗不清的「親中」嫌疑,美國可能會杯葛。聯合國安理會位高權重,但中國與俄羅斯擁有否決權,敗事有餘。聯合國大會恐怕是唯一的選擇,它能夠以簡單多數通過決議,授權秘書長組成由科學家主導的國際獨立調查委員會。
就全球地緣政治而言,這場疫情調查爭議可視為練兵,讓中等強權適應「家裡沒大人」的處境,讓中國檢討其「戰狼外交」的得失,讓美國省思自己在國際社會的角色。當世界來到「後新冠肺炎時代」,美國與中國的「新冷戰」(New Cold War)將進入新的階段,「中等強權」如何縱橫捭闔、是否能夠扮演緩衝者與溝通者,也將更為重要。